明落尘想象中的群尸乱舞是病人到处游走的画面，等她进了重症监护室后，透过隔离玻璃，眼前的真实场面让她觉得白浩俞可以去重修语文这门功课。
偌大的病房内没有群尸乱舞，倒是躺在病床上手脚抽搐，痛苦呻吟的病人像极百鬼在炼狱里挣扎，密集恐怖。
“你最好穿上防护服，这里的病人都携带了可传染的病毒，完全第一。”开门让明落尘进来的护士隔着防护服说话，她觉得明落尘过于年轻，不像是工作人员，但身前的通行证不是摆设。她不禁猜想，这会不会是哪位病人的亲属，特地找了关系进来的。
明落尘谢谢护士的提醒，“我打过疫苗，不会被传染。”
护士忙碌了一天，听到这句话时略显激动，“有疫苗了？”
“嗯，开门让我进去？”明落尘点着隔离玻璃，示意护士先开门。
护士赶紧输入密码，嘴上不断张合，“疫苗什么时候能送过来，这里的病人急需注射。五分钟之前，这里又有一位病人心脏骤停，不过抢救及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这里的病人，情况都很危急。”
隔离门开启，明落尘迈入，“疫苗的具体事宜，等上面安排。至于这里的病人，都要死了。”
护士跟在明落尘身后，后者的话让她有些生气，“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职业操守吗？我们会尽全力救治这里的病人，不放弃任何救治的机会。”
明落尘的头稍微往后扭，视线扫视整个环境，“我没有质疑你们，而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你什么意思？”护士有点听不懂。
“你出去，找刚才站在我身边戴银框眼镜的男人，让他在十分钟之内把我需要的东西送到你手上。东西拿到手，你再进来。”明落尘交代完，开始沿着墙边绕着走。
护士不理解明落尘的意思，却还是听从她的话回头，再次打开外面的门。
明落尘走得很慢，她一步步地感受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快，41号病床需要心电复苏！”
“19号病床的病人口吐白沫！”
“救......命......”
她的耳边充斥着医生护士的抢救声，病人的求救声，以及病人的哀嚎等等，然而这些都不影响她正在做的事。
她需要专注地感受危险的源头，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明落尘讨厌这种飘渺的感觉，她看不到，注定只能笨拙地往前探索。
她给白浩俞的时间才过去一半，而她已经走完了一圈。
探索的结果很不理想，她回到了原点。
明落尘与纷乱的现场格格不入，但医生护士，乃至病人们都无暇他顾。
突然，明落尘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的眼神一扫之前的平静，锋利地看向某张病床，并迅速跑过去，及时拉开按住病人的护士。
护士想挣脱她继续救治病人，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整个人呆滞，惊呼声被她捂住，恐惧油然而生。
前一秒全身抽搐的病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死不瞑目，他的身体像土壤滋养了种子，他的嘴里爬出一条翠绿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脖子，最后长出一片绿叶悬于眉心一处，十分诡异。
明落尘放开护士时警告她，“别叫，不要引起恐慌。”
她上前把病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盖住病人全身，遮住了他死亡的一幕。
眼前的恐怖景象被遮挡后，护士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不再那么害怕。
“继续你的工作，这个病人的情况不要声张，我会解决。”明落尘对上护士的双眼，眼神安抚住了对方的情绪。
护士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崩溃，她镇定下来后，无条件配合明落尘的话，转身去照顾需要照顾的病人。
护士离开，明落尘停留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出去拿东西的护士终于进来，她的两边手各提一个手提箱。
明落尘看到她的专属手提箱，有些意外，她好像只是让白浩俞准备东西而已。
“他们说，你可能会用到，让我都拿进来。”护士带话，她注意到病床上盖过头的病人，语调有些颤抖，“又死了一位病人吗？”
“今天，这里一共死了多少人？”明落尘问。
她接过手提箱，先打开了特殊部门的专用手提箱，从中抽了三根香，点燃，插在病床的一角。
护士根本不用去翻死亡登记表，准确地说出具体的死亡数字，“截止我出去前，今天一共死亡九人。”
“那他是第十个。”明落尘的脑海里来不及抓住一闪而过的某个记忆，啧了一声。
护士记上新的死亡人数，她看向点燃的香，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她想到之前明落尘说的话，刚才她在外面等待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帅哥问她情况，她不假思索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对方立即骂了句粗口，并当着她的面打电话。
她进来前，匆匆赶来的院长交代她，一切听明小姐的，配合工作安排。
“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明落尘不答反问，她合上手提箱，“死的九个病人的床位你还记得吗？”
“床位的话，我要去看看登记表，请你稍等。”
明落尘原地等待，然后跟着拿了登记表的护士往前走。
九个床位已经换了新的病人，就在她们站在第一个死亡的病人床位前，有护士大喊，“大家注意，三位！”
明落尘看过去，护士解释，“又有三位重症病人送进来。”
“下一个位置。”明落尘记住了第一个位置后，让护士继续带路。
明落尘把十个位置标记在纸上，连线。
“不对，这个点，不算。”明落尘划去第十个点，九点重新连线，她看到了熟悉的图案。
北斗九星，北斗主死。
古书记载，北斗实为九颗星，七现二隐。延续至今，北斗九星被称为北斗七星，实则是因为有两颗星星隐藏了起来。北斗现，死亡跟着来。
这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