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尘沉着脸点香，“上面是死人坑。”
鼻息间已经没有那股难闻的死人味，但她知道，那股味道夹杂着浓烈的死气会沿着洞道倾下，即使她中途封了洞，但死气会从泥土中渗出，最后抵达主墓室。
崔小小当即想到，“陪葬的死人坑吗？”
“不是。”明落尘把香插在洞口上。
香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住一天，明落尘拿出笔墨，当场画符。
符画好后，明落尘把其中一张拿给崔小小，“贴棺椁那道破口子上。”
崔小小兴高采烈地接过符，她一边看符一边走向棺椁，心里暗想，她居然可以亲手贴明姐的符，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众人。
然而，崔小小看着棺椁上空无一物的破口子纳闷，之前插在这里的三根香呢？
她的目光仿佛要把棺椁看出个洞，手上的符迟迟没有贴上去。
明落尘已经在洞口上贴上符，她收拾东西准备叫人离开，却发现崔小小定定地站着，手上的符还没有贴。
“小小，怎么不贴符？”明落尘朝崔小小走去。
“明姐，香不见了。”崔小小转头，表情有些犯傻。
明落尘停在崔小小身边，她低头看到地上的香灰，而棺椁的破口子上连香杆都不见了，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香烧完了。”明落尘说着，伸手轻推崔小小，“贴符吧，没事。”
明姐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崔小小小心翼翼地贴符。
“我们走。”
三个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他们爬出石门前的洞口，没有把石龟放回原处，继续敞着洞口，感受来自主墓室的风。
他们踩过一地箭矢，明落尘顺手拿起其中一支放好。
崔小小打的洞是直上直下的，所以她拉线让上面的人放绳子。
绳子放下来后，崔小小先上，接着是崔三，而明落尘在离开前又点了三根香插在洞口。
三个人陆续出洞，外面的天色已经月上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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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落尘等人在宫家吃饭，崔家没能来人。
“明姐，我爸和大师兄晚饭前出门了，留在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电话也打不通。”崔小小找不到人的第一时间告诉明落尘，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
明落尘让她不要自责。
“明姐，我和几个师兄都下去，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崔小小急切地说，“你要是觉得人不够，我叫家里的其他人过来。”
“人的话，不用你操心，我来找人。”
一顿饭的时间，明落尘想好了再下墓的人员名单。
崔小小带来的留两人在地面上，其余全都下去。明落尘问严如雪要了夜三，她还叫了棺材铺的禾安乐。
再次下墓前，明落尘又是烧香又是烧纸钱，香灰那些全都掉进洞里，淹没在黑暗中。
“下面有东西？”禾安乐靠近明落尘。
明落尘拍手，“嗯，不然叫你来干什么？”
“我一向不做危险的事情。”禾安乐一对上明落尘危险的目光，头皮发麻，生硬地改口，“但我喜欢冒险，而且有明姐你，我不怕！”
“那我真是谢谢你。”明落尘化开危险的目光，笑容盈盈。
虽然已过立冬，但冬日的那股冷还没有彻底来临，不过夜里还是凉飕飕的，明落尘让严如雪等人进屋，只留崔家的两人在洞口。
严如雪不急着离开，他要看着小姑娘下去才走。
明落尘见他这般执着，只能赶快下洞。
这回，明落尘领头。
她沿着洞道急速往下，落地时，她往旁边站，让开位置。
其余人接她之后下来，墓道中一下站了六个人。
禾安乐脚踩在墓砖之上，他深呼吸，发现墓道的空气很足，这让他很是惊讶。但他没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他打算慢慢观察。
“墓很小，墓道中间暂时只发现一道暗器，避开走就行。”明落尘说完，走在最前面带路。
崔小小走中间，崔三走最后，他们三人以经验人士带着其余三人往深处走。
他们走过墓道，从石龟洞口穿过石门。
禾安乐看到东西耳室里的罐瓮，他随手一指，“都是空心的还是放了东西？”
崔小小告诉他，“没看过。”
禾安乐想看看，崔小小拉住他，“安乐哥，明姐说后面再清算，不急。”
“也行，我们继续走吧。”
然而，他们没走两步，全都被明落尘叫停退后。
主墓室中飘着一室的死气，明落尘看到那黑稠的气流，知道她贴得符和点的香没能阻止死气的蔓延，很是意外。
她怎么也想不到死气会流窜得这么快，她突然想知道死人坑里填了多少人。
不对，除了死人坑，还有棺椁里的东西也值得推敲。
这一室的死气到底是棺椁里溢出来的，还是死人坑里流下来的，一时间有点难分辨。
众人退后，明落尘目光紧盯着死气，生怕死气突然袭来。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禾安乐深呼吸几下，他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什么。
其他人经他一问，纷纷点头。
“明姐，你闻到吗？”禾安乐和其他人看向明落尘。
明落尘想说她何止闻到，她都要被熏晕了。
明落尘点头后，崔三拿出一颗药丸。
他当着众人的面点燃药丸，一股青草香散开。
药丸也是崔家秘制，明落尘决定后面找崔家人买几颗才行。以前觉得用不上，但最近她总闻到臭味，她需要救赎鼻子。
药丸只能稍微掩盖死气的味道，对于禾安乐等人来说足够了，明落尘却还是觉得很冲鼻，她放弃买药丸的想法。
“没有怪味了，我们可以进去没？”禾安乐迫不及待。
明落尘瞪他，“你着急什么，你闻不到，不代表我闻不到。主墓室里全是死气，谁进去谁倒霉，你这么想进去，没人拦你。”
禾安乐移开视线，打哈哈，“我听指挥。”
主墓室就在眼前，但死气萦绕，明落尘不会冒险。她席地而坐，拿出朱砂墨画符。
“禾安乐，等下你进去贴符。”
禾安乐连退几步，“明姐，我们无冤无仇，你别搞我。”
“滚，你去不去！”
禾安乐在明落尘的威逼下点头，“唉，我就知道叫我来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