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甘心,但陈茂元的意见她还是要听的。
第二天上午,陈舒音先去单位请了假,随即赶往县人民医院,这里是她妈妈的工作单位,方秋珍的同事陈舒音自然也几乎全都认识,直接来到妇产科,她向科室主任要了顾蔓枝去年在医院里做的检查记录。
“你怎么也来看这个?”焦主任将记录翻找了出来,由于隔的时间有些长,那份记录的纸张都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了,“要不是前段时间那些记者来问,我们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小姑娘了,还好咱们医院有保存记录一年的要求,要不然这东西还真找不到。”
“焦姨你是不知道,这个顾蔓枝是县一中的实习老师,但她的实习期还没有满就离开学校了,我们局里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负责。”顾蔓枝一边应付焦主任的询问,一边仔细翻看着记录的内容。
很快,陈舒音就发现一个问题,她指着记录上的丈夫一栏,那里残留着一个看起来很是娟秀的字体,但登记的名字却是唐沭。
“焦姨,顾蔓枝的爱人是叫唐沭吗?怎么我看到《江城日报》上的报道里写的她爱人姓邵啊?”
焦主任放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瞄了一眼,随即作出解释:“这件事人家记者也问过,根据当时负责给顾蔓枝做检查的同事回忆,陪同她一起来的人当中的确有一个男同志,但这份记录上的名字是另一个女同志签的。所以我们也不清楚这几个年轻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里是医院妇产科,又不是专门做调查工作的派出所,她们的工作就是救死扶伤,保证每一位产妇和婴儿的生命安全,至于患者是什么身份,与其他人又是什么关系,焦主任可没那个闲心瞎打听。
将检查记录交还给焦主任,陈舒音陷入了沉思。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顾蔓枝绝对没有结婚,作为一名在校学生,她的婚姻情况需要登记,是有记录可查的。第二,当初在县医院检查时,陪在顾蔓枝身边的男人是唐沭,女人肯定是夏妍。
因为她注意到记录上的日期是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二日,这是自己与朱林安结婚的日子,当天他们三个一直是在一起的。
至于为什么爱人一栏上是唐沭的名字,这就有些蹊跷了。
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去签这个字,除非这个孩子就是唐沭本人的。如果自己的这个推断成立,顾蔓枝不住学校宿舍住在唐沭的家里,这一点也就可以说通了。
可为什么报纸上说顾蔓枝的孩子姓邵?要知道这种事是肯定不能找人顶包的,这个邵姓男子不可能为了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断送自己今后的婚姻。
那是不是说,这个人也以为顾蔓枝的孩子是自己的?
陈舒音越是想,脑子便越是混乱,一个孩子两个爹,顾蔓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
“难道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仿佛猜到了非常不得了的真相,陈舒音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双眼中更是冒着金光,如果子的猜测没错,那顾蔓枝可就是与两个不同的男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这可比未婚先孕严重太多了。
“顾蔓枝,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要怎么自圆其说。”
华阳镇新民村。
唐家小院内,王菊香在厨房里炖着鱼汤,邵先军抱着顾蔓枝的孩子满屋子晃荡,唐维安拿着小铁锤在敲敲打打,准备给孩子做一张摇床,房间里的顾蔓枝虽然已经从生孩子的虚脱中缓了过来,但遵照王菊香的吩咐,她连房门都不敢出。
女人坐月子是很讲究的,不能洗头不能吹风,只能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有那么一个瞬间,作为新时代女性的顾蔓枝真的为自己身为女人感到悲哀。
“请问这里是唐维安唐大叔家吗?”门外突然出现的一名女士打破了小院里的平静,她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框,随后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县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听说我们县一中的实习老师顾蔓枝暂住在这里,局里特地派我来慰问。”
院子里的三人都没有见过陈舒音,更不知道她与顾蔓枝之间的恩怨纠葛,听说来人是顾老师的领导,立即将人迎了进来。
卧室里,顾蔓枝见到陈舒音的到访,也是吃了一惊,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对方是来抢孩子的。
不过她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这里是唐沭的二叔家,她不相信陈舒音敢胡来。
见顾蔓枝不说话,陈舒音朝抱着孩子的邵先军歉意一笑:“能不能让我与顾老师单独聊一聊?”
看着邵先军离开的背影,陈舒音轻轻啧了啧嘴:“这位邵先军同志虽然年纪轻轻,看上去倒也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过他知不知道你跟唐沭的秘密?”
顾蔓枝冷眼盯着陈舒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舒音则笑颜如花:“我想说的话你应该非常清楚,报纸上说这孩子姓邵,可你还跟唐沭纠缠不清,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这孩子到底姓什么吧?顾蔓枝,我真的是没看出来,你的思想竟然这么开放,还是说你因为朱林安跟我结婚的事受不了打击,破罐子破摔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占有你?”
陈舒音的这句话简直恶毒,可顾蔓枝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从对方的这句话中探明了陈舒音的来意。
她竟然误会自己跟唐沭之间不清不楚。
“你是不是还想抵赖?”见顾蔓枝依旧不作任何解释,陈舒音继续步步紧逼,“你以为我手里没有证据吗?去年在县人医,你的检查记录单上的丈夫一栏清楚地签着唐沭的大名,你可别告诉我,那天不是他陪着你去做检查的。”
“你说的没错,那天的确实唐沭把我抱进医院的。”那时候顾蔓枝虽然感到身体严重不适,意识却是有的,她清楚地记得当天在医院发生了什么,同样也记得记录单上的名字是夏妍代签的。
“你承认了就好,那么我现在要不要将外面的邵先军叫进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也免得他戴一辈子的绿帽子。”
就在这时候,卧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邵先军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那似乎想要杀人的模样直接将陈舒音吓退了好几步。
陈舒音刚刚的话说得很漂亮,邵先军还真以为这是代表县教育局来慰问的,谁能想到她是来给顾蔓枝难堪的,甚至是想要逼死她。如果派出所认为她同时跟两个男人关系亲密,绝对有可能被定性为流氓罪。
“这位同志,不知道就别瞎说,这孩子当然是我的,唐沭是我的兄弟,他带蔓枝去医院的那天我刚好有事不在,单单只靠一个签名就说我家蔓枝与唐沭存在不正当关系,你这么办事是不是太武断一些了?”
既然这小子已经听到了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陈舒音也就没必要再有什么顾忌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个顾蔓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家蔓枝是怎样的人我清楚的跟,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邵先军很是粗暴地打断陈舒音的说话,“我知道蔓枝是我媳妇儿,唐沭是我兄弟,你现在不但想要欺负我媳妇儿,还侮辱了我兄弟,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的,我早就揍你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