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
正在车里等待的杨哲看到杨曼的出现,开心的推开车门喊道:“这呢!”
杨曼刚在外面停好车进来,满脑子都在想刚才陆行知电话是什么意思,正准备给他打回去问问,没想到杨哲就出现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杨曼惊讶的看着杨哲,“不是,现在连四点半都没有,去吃晚饭时间是不是太早了点?”
“早吗?”杨哲耸了耸肩,“大概吧。”
“不过毕竟是我请你吃饭,早点到也是应该的。”
“呦,看来这国外没少待啊,别的不说,这欧洲所谓的绅士礼仪,你倒是活学活用了。”
杨曼笑了笑,“你等我会,我上去跟安宁说一声,晚上让她自己解决。”
“哎。”杨哲紧忙喊住要上楼的杨曼,“你等会。”
说着就急匆匆的从副驾驶将玫瑰花束抱了出来,递到杨曼面前,“今天是教师节,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杨哲,你可真行。”杨曼先是被一束玫瑰给闪了眼睛,听到杨哲的话,无语的回答道:“你见过有哪个老师教师节收玫瑰花的?”
“没有吗?”杨哲表情很是疑惑,“国外送花基本都是玫瑰花啊。”
“你都说了是国外了。”杨曼想了想,“哎呀,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花你还是拿回去。”
“不然一会我回去抱束玫瑰花,给我女儿看到了,我怎么说?”
“那有什么,你就说。。。”
杨哲刚要给她出主意,一辆小汽车就以极限的贴边停在了自己面前。
“陆行知。”杨曼看着面无表情的陆行知,刚准备问他今天什么情况,又突然想起来杨哲还捧着玫瑰在这,本来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还是紧张的开始解释。
“这是杨哲,你见过的。”
“你好。”陆行知板着脸朝杨哲点点头,这个人他当然见过,十三年前那个酒楼的包厢里,他正在接受着来自岳父母的诘问,这个杨哲,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敲门走了进来。
立马就吸引了杨曼父母的注意力,和一个劲的夸赞,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这个正牌女婿的脸面。
还好有杨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用切实的行动维护着自己。
自己和杨曼之间离婚并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这些年分居也是出于保护的初衷,所以两人都没把离婚这回事放在心上,互相相信着,也从没有不长眼的冒出来添堵。
不过凡事无绝对,今天,这个不长眼的就出现了。
“哦,杨哲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请我吃饭。”
“请客。”陆行知不爽的指着还在两人中间僵持的玫瑰花束,“请客送这个?”
“啊,陆警官,这不是正好今天教师节嘛,我就想着买束花送给杨曼。”杨哲脸上虽然还维持着笑容,但内心已经把陆行知这个阻碍他好事的人给踹了无数次了。
“教师节,送这个不是更好些?!”
陆行知从车后座拿出安宁两天前就给他准备好的康乃馨花束,本来叮嘱过他要每天浇水保持活力,可惜完全被陆行知忘到了爪哇国,现在花朵和叶子都耷拉着,一看就知道是缺水了。
“啊,康乃馨啊。”不同于杨哲送出玫瑰的艰难,杨曼看到陆行知拿出花束,立马很是欣喜的上前接过,随后不满的念叨着。
“这都耷拉了!”
“你是不是随便找了个花店买的人老板都要扔了的花啊!”
虽然是念叨,看似不满,但从杨曼的眼神和语气中,随便来个路人都能听出来这里面对陆行知这一送花行为的满意。
“康乃馨确实更适合今天。”输人不输阵!杨哲最后还是嘴硬了一句,将手里玫瑰花的花束随意的丢进车里。
“快点快点,我妈说不定就在后面!”
正处于尴尬氛围中的三人听到了一阵催促声,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传来声音的拐角。
“爸?!妈?!”
下一秒,陆安宁一脸惊讶的看着楼下的三人,然后立即转头,看那样子是要阻拦什么。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抱着花束的吴嘉出现在众人面前。
“吴嘉?”这下轮到陆行知惊讶了,“你怎么。。。”
“陆队长。”吴嘉倒是一脸平静,跟自己认识的人打招呼,“杨先生。”
“你们认识啊?”杨曼看着陆行知和杨哲,“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一次偶尔起意的送货上门罢了。”吴嘉抖了抖手上的花束,递到还懵圈的陆安宁手里,“陆安宁在我这买的花。”
“这花。。。”杨曼一眼就看出,女儿手里的花束就是老公送给自己的鲜艳版,立马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杨先生也是前几天在我那买过绿植。”
“随便聊了几句。”吴嘉朝着杨哲点点头,很是干脆的把自己摘了出去,这场面,要是被陆行知和杨曼误会了可不好!
“那既然我已经送货上门了,没别的事情话,我就先走了。”
虽然动作依然流畅平静,但后背已经隐隐开展冒汗,废话,任谁给一个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用死亡凝视盯着,能做到自己这种表面平静,也算是牛的了好吧!
“哎。”就在吴嘉将要脱身成功的时候,杨哲的声音响起,“吴老板,我送你吧。”
“那就麻烦你了,杨先生。”吴嘉笑着接受了来自杨哲的好意,当然,是表面上的好意。
“杨曼。”杨哲一脸歉意的看着杨曼,眼神朝陆行知那边动了动,“看来今天是没时间了。”
“下次我请你跟陆行知一起吃饭,我就先走了。”
杨曼也没出言挽留,现在这个场面,吴嘉也好、杨哲也罢,不管是谁留下来,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并让事情的走向变得不可控。
目送吴嘉和杨哲离开,杨曼歪着头看着陆安宁,“你那花,到底要不要送给妈妈?”
“啊,送送送!”回过神来的陆安宁立马将花束递给杨曼,一左一右两只手都是花束,同样的搭配和包装,只是一个缺水一个光鲜。
“两束都是你花的钱吧。”杨曼一句话让陆行知不自然的低下头,“你零花钱还够吗?”
“够的够的。”陆安宁直点头,“刚才那个吴老板,人挺好的,这次买好还给我打折了,中午本来想请他吃饭,没想到还是他付的钱,连打车费都是他付的。”
“呦,那这个吴老板人还真挺不错的啊。”杨曼笑着,刚准备继续说两句,却见陆行知一脸凝重,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什么,先回家再说。”
“都站楼下像什么话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等陆安宁回到房间,杨曼立马靠近陆行知低声问道:“我看你脸色一直不好,那个吴老板有问题?”
杨哲她提也没提,都是成年人,虽然看出来杨哲对自己有意思,但十三年前自己就选了陆行知,十三年后也没有想过要换,不过安宁还小,正是行成自己观点,最易受骗的时候,而且想到自己老公的职业,很多时候,认识他的人,不算件好事啊!
“嗯。”陆行知想了想,还是没有隐藏,“吴嘉这个名字,是他后来改的。”
“那他原来叫什么?”这话一听就有故事!杨曼很是八卦的凑近,“是什么原因改的名?”
“他原来叫张山山。”
“没印象啊。”杨曼眨巴着眼睛看向陆行知,“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她姓张。”陆行知一脸严肃的说道,又指了指陆安宁的房间,“姓张!”
“你等会!”原本还迷糊的杨曼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但是由于这个可能太吓人,她都不敢相信,只能先扶着椅子坐下,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张,不会是两年前的那个?”
“就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就摊开了说吧,“就是十三年前连环杀人案凶手,两年前被枪毙的张司诚的儿子,张山山。”
“那他改名接近安宁有什么意图!”杨曼一把攥住陆行知的手,冰凉的触感将她惊恐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难道?”
“别瞎想。”陆行知用自己的手心温度给了杨曼温暖,“也许只是碰巧遇上的。”
“不过对于安宁来说,再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
“你这样,一会我走了以后,你好好跟安宁说说,让她尽量不要跟吴嘉再有交集。”
“啊?你还要走啊?”杨曼不满的看着陆行知,“我看你送花过来,以为今晚要陪我备课呢!”
“咳咳!”虽然是夫妻间的隐喻,但陆行知还是没遭住,“晚上有行动,我马上就要出发了,一会手机都要关机。”
“行吧行吧。”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心情几经波折,杨曼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吧,我留下来当坏人。”
陆行知还想辩解几句,杨曼却来了脾气,推搡着陆行知去到门外,伴随着一声冷哼,大门关上。
“妈,我爸呢?”
听见关门上的陆安宁走了出来,没看到陆行知,“我爸又走了?”
“晚上有行动。”
“怎么又这样!”又是这个理由,陆安宁不满的跺跺脚,准备回自己房间。
“哎,安宁。”杨曼赶紧叫住女儿,“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陆安宁看着一脸纠结的老妈,“什么事啊?”
“等会!”就在杨曼打定主意要开口的时候,陆安宁一把将她打断,“您该不会问我,我爸和那个杨叔叔,我选谁吧?”
“我先表态啊,我肯定选我爸!”
“瞎想什么啊!”杨曼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编排父母!”
“你现在胆子很大啊,陆安宁同学!”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陆安宁一看自己说错话了,认错也立马跟上,“那是什么事情啊?”
“妈看你跟那个花店吴老板关系挺好的?”杨曼小心的注意自己措辞,尽量让自己说出话的意思表达正确。
“还行。”陆安宁没有否认,“那个老板说话挺有意思的。”
油嘴滑舌!
已经有主观偏见的杨曼立马将女儿嘴里的夸赞变成了贬义词。
“你不是刚跟这个吴老板见过两面吗?”杨曼的心都揪起来了,什么情况这是?养了十几年的小白菜,要被偷走了?
“对啊。”陆安宁疑惑的看着杨曼,“两面,但是人跟人之间的交流与认知,并不是见面次数的多少就可以决定的啊。”
“哎呀,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啊,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得了,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杨曼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女儿,“那要是妈妈让你不要再去跟这个吴老板联系,你能做得到吗?”
“妈?!”陆安宁一脸震惊的看着杨曼,自自己记事以来,从未听过自己妈妈提出过如此离谱的要求,让正值青春期的陆安宁心底涌起一股名为反抗的火焰!
“我不!”
“人吴老板就是卖个花花草草的小商小贩,怎么,你们一个老师一个大队长,管得了班上学生课堂纪律,管得了社会不法行为,还能管得了我跟谁联系?!”
“安宁!”没有想到来自女儿的反抗这么激烈,让杨曼也不由提高了音量,“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
“那个吴老板他就。。。”
“不听不听!”陆安宁声音里夹杂着委屈,捂着脸就跑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低声的呜咽透过房门的缝隙断断续续的传出,让杨曼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这都算什么事?!”
看着桌上两束康乃馨,杨曼急躁的抓了抓头发,想不明白十分钟前还家庭和睦,转眼就成这般模样了!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杨曼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王老师。”
“啊?”
“哦哦,没事没事,肯定是孩子身体重要!”
“没事,我这正好有时间,晚上的课就交给我吧,放心吧!”
得了,连休息也没有了。
杨曼收拾收拾心情,敲了敲陆安宁的房门。
“安宁,妈妈同事老师家孩子生病了,妈妈去学校给她代课。”
“妈妈放了五十块钱在桌上。”
“一会你饿了,自己买自己喜欢的吃的啊!”
“嘭。”又是一声关门声后,安静在这间房屋里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