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根？”嘴上问着，林老师已经顺手递了根烟过去。
李老师也没推辞，看着进入考场的学生们，点了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真羡慕你们学校的生源啊。”
“那你来我这呗。”林老师自己点了一根，“我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你过来过渡过渡，正好接我的班。”
“还是算了。”李老师沉默了一会道：“没有这个必要。”
“没事，还有时间，你多考虑考虑。”看得出来这不是林老师的第一次招揽，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怎么样，今年的。”林老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其他几个学校的在你们前面来了，听说可是出了不少好苗子。”
“勉强省二等吧。”李老师没几口就抽完了烟，“主要精力还是在高考重本升学率上，竞赛方面要不是我，估计都不一定会参加。”
“对于高中生来说，高考肯定是最重要的。”林老师表示理解，“听说你们这届高一有个猛人，月考破了你们学校的纪录？”
“怎么样，对竞赛有没有兴趣？要不要培养培养？”
“刚进去了。”李老师看着林老师道：“他的班主任比我可急切多了，直接安排进了今年的竞赛考试。”
“那培训表现怎么样？”林老师来了兴致，“既然直接推荐参加考试，肯定是有一定水准的吧。”
“不知道。”李老师摇摇头。
“你是培训班老师，你不知道？”看着李老师不似作伪的表情，林老师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那个孩子就来了一次培训班，回去就跟他班主任说跟不上节奏，后面就没去过了。”
“那更不应该来参加考试啊！”
“平时就跟不上，等考试现场一激动，后面产生畏难情绪，就真的不能适应了。”林老师有点不理解。
“大概是内心强大吧。”李老师回想了寥寥几次与于途的见面还有传闻，“对了，他上次校运会参加五千米，还破了校纪录，体育组的因为抢人，差点被他们班主任给打了。”
“不简单啊。”林老师从短短几句话中提取出了不少信息，“应该是个意志力坚定且内心强大的学生。”
“且看着吧。”李老师止住了话头，听着广播里宣布开考的声音，目光幽幽的转向考场，好像能看到里面的考生。
“去会议室吧。”林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学校的老师都在那，大家一起聊聊天。”
“嗯。”
考场内，于途拿着准考证找到自己的座位，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就听到开考的通知，随即，在监考老师的走动下，数学竞赛一试的试卷就发到了手里。
‘还行。’于途先大致翻阅了一遍，题目质量远超月考，不过。
不过没有区别。
拿起纸笔，考试开始！
“今年还要打赌吗？”会议室内，一个参赛学校的老师笑嘻嘻的将手里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我今年可是有备而来啊。”
“必须打赌！”本来在窗边欣赏风景的一个女老师立马响应道：“去年我输了，今年一定要赢回来！”
“搞起搞起！”
“都别躲啊！必须参加啊！”
原本烟熏缭绕的会议室立马变成了比赛场地，不同于考场的学生，老师们比的，是他们学生的名次。
“那还是老规矩。”提议的男老师说道：“先把自己预估的自己学校省二等、省一等的数量写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封存在老林那，等结果出来了开箱验票，最为接近的就是第一轮的胜者。”
“然后等数学会核定完省一等后，排名第一的学生所属学校就是第二轮胜者。”
“最后一轮就看哪个学校进CMO的数量最多。”自从第一次用数学竞赛打赌开始，基本都是这个套路，不过奖惩倒是经常变动。
CMO就是中国数学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全国前400强有机会入选参考，然后会选出60名左右的强中强进入国家集训队，最终脱颖而出的强中之强只有6名，进入中国国家代表队，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MO）。
所以相关激励政策非常丰厚，根据各省、市、自治区政策的不同，基本上获得省一等的可以有高考加分、省内重点大学报送资格等，省二三等也有类似自主招生等优惠录取政策。
就是为了强中选强，优中选优，最终扬名国际。
“赌注呢？”都是老规矩，重复一遍也就是个流程，“赌注今年怎么说？”
“男老师就一包烟，女老师就一只口红，价格差不多就行，怎么样？”
都是老师，打赌也就是活跃气氛，哪怕三轮全输了，也不过是三包烟或者三只口红的代价，不算什么。
“那就按这个来吧。”林老师作为地主，安排同校的老师去办公室拿来了纸笔，“写好预测，签完名给我。”
拿到纸笔的老师纷纷落笔，好像成足在胸，有的写着写着还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看来是觉得自己稳了。
李老师看着自己手里的纸笔，虽然知道自己就是个陪输的，但什么也不写也太不给面子了，干脆就写了个“省二等，一个。”
然后快速的签上名，叠好交给林老师。
林老师收到纸条，都会在背面写上交来老师的学校名，便于后期检验的方便，等全部收集齐了，林老师不知从哪搞了个小匣子，铁做的，有点像以前小时候的文具盒，当着大家的面把纸条一一放入，然后郑重的用胶带缠上，收了起来。
会议室内，很快又恢复了云雾缭绕的模样，老师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等待着一试的结束。
于途完成了最后一题的解答，随后看了眼时间，离交卷还有四十分钟，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初次参赛的自己，这个时间，还是可以接受的。
又前后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于途便将试卷压好，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考试结束，考生请坐在原位，等待监考老师收卷！”
结束时间到了，于途睁开眼，心无波澜的看着还在奋笔疾书的考生，似乎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能完成考试，可惜都被监考老师直接收走，有些老师收完又折返回去，原来是考试发的稿纸没有签名。
稿纸签名收回也是为了避免考生作弊，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兴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传遍全国的防作弊方法，唯一让于途感觉麻烦的，就是大题量运算的时候需要举手示意老师再要一张稿纸。
“完了，我还没写完！”
“死了死了，你第五题答案多少？”
“同志！后面的路，就要靠你一个人走下去了！”
“滚蛋吧，二试马上就开始了！”
没有想到在竞赛的考场上也能看到如同学校月考后的场景，果然啊，学霸也是分等级的。
至于自己？呵，彪悍的人生已经无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