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他这个样子,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里,离你们家里很远吗?”
江颐听到这话,微微睁眼,看向少女,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荞麦啊。”荞麦说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喂,你这人,我问你问题,你一个都不回答,倒总反过来问我。
这可不行!”
“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受伤?”
江颐想起霍垣护着他一路颠沛,那些人追杀他们的场景,眸光闪烁。
良久,他垂下眼眸,低声道:“抱歉,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你!”
荞麦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结果谁知江颐话锋一转,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让她心痒难耐,难掩怒火,“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对不起。”江颐说道:“你可以问我别的,只要我能说的,我便告诉你。”
荞麦心里隐隐往上窜的怒火,在江颐说了这句话后,才往下压了压。
秉承着不跟病人计较的心理,荞麦将蹭蹭往上冒的怒火压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好,那你叫什么?”
“江颐。”
“江义?”荞麦说道:“你父母怎么想到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啊,是叫你要讲究江湖义气的意思吗?”
“不是义气的义,是颐指气使的颐。”
“那是哪个yi啊?”荞麦一脸懵懂,一双眼睛盛满了求知欲,“听起来像是很厉害的样子,你的父母一定是个文化人。”
听荞麦提及父母,江颐脑子里闪过幼年时一家四口在一起的场景,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是啊,他们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小学老师。”江颐回想起从前,“我的父亲风度翩翩,我的母亲知性优雅,两个人十分相爱。”
“竟然都是老师啊,可真厉害!”荞麦没有注意到江颐眼底的哀伤,由于她读书读的也不多,真诚的竖了两个大拇指,由衷的夸赞道:“既然你父母都是老师,那你一定也很厉害吧?”
“我?”江颐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起霍垣因为他而掉下海里,想起江心因为他而受的委屈,而他仍旧自以为是,不由得自嘲一笑,“我大概是我们家最蠢笨的一个了。”
“怎么会呢?”荞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江颐说道:“真正笨的人,是从来不会说自己笨的。”
江颐不想跟荞麦继续说这件事情,转移话题说道:“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还真不好说。”荞麦挠了挠头,“明明那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就感觉他要醒了,可是等我买药回来,他都还没醒过来。”
“倒是你,之前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今天竟然醒了。”
荞麦说到这个,也纳闷得很。
“我想去看看他。”江颐出声,打断荞麦的思绪,“你能帮帮我吗?”
“放心吧,他也死不了。”荞麦回神,从江颐的脸移动到他的腿上,“他身体上的伤只要好了,就会痊愈了。可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腿……”
荞麦故意拉长了声音,等着江颐问她怎么了。
却只听江颐十分平静的说道:“我的腿,是彻底废了吗?”
荞麦愣了一下,又听江颐说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需要截肢,以后…我只能坐轮椅了?”
荞麦意识到她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立马说道:“刚刚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的腿顶多是走路仍然会跛。
但是呢,以我爷爷的医术,治好你的腿伤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真的吗?”江颐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不用安慰我,我的腿怎么回事,我自己清楚。都已经…”
“不就是被撞了吗?”荞麦接过江颐的话,顺势说道:“你这个腿伤虽然已经有了好几年,但我爷爷的医术十分高超。
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医,而我爷爷也是人心所向,用他的医术救了许多人。”
荞麦说到这儿,自觉自己说话有些自吹自捧的意味,立马停了下来,“总之,以后你有机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江颐并不否认荞麦说的话,但也没有附和,只是说道:“我会有机会知道的,谢谢你,但人心所向不是这么用的。”
这话让荞麦脸一红,居然暴露了自己没文化的事实,一时间羞愧难当。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江颐也看出她文化底蕴不高,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荞麦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她觉得这个人长得真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还这么有文化。
突然间她有点自卑起来了。
她足足看了江颐一分钟,她的目光直白而热烈,让江颐有些不习惯,开口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荞麦轻轻的咳了两声,尴尬的笑了一下,“啊?哦,我刚刚在想事情。”
江颐狐疑的看着荞麦,荞麦做贼心虚,怕江颐知道她心中所想,蹭的站了起来。
“那个,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你的朋友。”
荞麦离开房间的时候,有些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出了江颐的房间,荞麦用冷水洗了个脸,她对着镜子道:“太丢人了,以后一定不能在别人面前随便说成语!”
洗完脸,她才到霍垣的房间去。
她仔细的为霍垣检查了一番,命是保住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想要彻底痊愈,再怎么都得养个十天半月。
想到这两人还要十天半月才走,而如果要给江颐治腿的话,就需要更长的时间,荞麦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她蹲在霍垣的旁边,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明明该醒来了啊。”
她说完,又在屋子里守了一会儿,发现他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无奈的叹息一声,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是夜。
长夜漫漫,秋风渐起,原本还霞光万丈的天空,忽然变得一片昏暗,隐约有雷声响起,从天际传来。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茅草屋上。
已经躺在床上的荞麦豁的起身,她突然想起那两个人的屋子里漏雨。
她穿上外套,先去了江颐的房间检查一遍,用水桶将漏水处接住。
随后,跑去了隔壁的房间。
她一进屋,就听见床上的人在喊着什么,等走的近了,才听到他在喊江心。
“江心是谁?”
“江心……”
霍垣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