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迟夜熟练的给自己热上一杯牛奶,喝完,钻进被窝,睡觉。
虽然大慈树王的观点与他有些不同,但毕竟是一番好意,他也懒得辩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也挺好吗?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
翌日清晨。
迟夜准点起床,走过餐桌顺手取出第一张餐巾纸,前往大海的尽头单刀扑会。
“?”草神和树王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不拿食物拿餐巾纸?思索间,迟夜已经走进传送门,消失不见。
“唉,不吃饭哪来力气打架呢?”纳西妲郁闷的瞅着门口,“树王,要不我们带点吃的过去吧。”
“牛奶、鸡蛋……感觉不太好,得再带一点零食,到时候我们可以边吃边看。”
说干就干,纳西妲一拍手立刻开始收拾食物。
“小纳西妲,你知道他们把地点定在哪了吗?”大慈树王拿起最后一个包子,问道。
“当然知道。”
…
大海中央,一座荒芜小岛上雷电影持刀立于至高点。随后,是姗姗来迟的迟夜。
“你终究还是来了。”雷电影缓缓转身,冷漠看向迟夜,“此战关乎稻妻未来,关乎我许诺给万千臣民之梦想,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
“踏上前来,直面……雷霆之威光吧!”
俄顷,海风止,大雨临。
来自四面八方的乌云汇聚于海面之上,万千紫色雷蛇撕开天空,连接大海,形成能轻而易举摧毁船队的雷暴。这是何等伟岸的力量,仿佛世界在刹那间揭开了面纱,万丈之外的鸣神岛在雷光下若隐若现。
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充盈在空气中的雷元素都能让他的皮肤感到微麻。
迟夜抬头看向雷电影,四目相望间,他开口道,“雷电影,你知道鸟为什么会飞吗?”
雷电影没有接过他的话语,身影陡然消失,她选择用刀刃来回答迟夜的问题!
雷霆领域中的岩石被轰为碎渣,卷入雷暴化为钢铁般的龙卷,裹着刺眼的电弧,正面轰向迟夜。
只是一瞬,迟夜就面临着前后两处攻击。
迟夜选择避开雷电影劈过来的刀刃,迎着钢铁般的龙卷上前。他的周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雷暴分割开来,树枝般粗壮紫雷与锋锐石屑擦着身体左右流过。
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磁场将异物排斥开外。
被迟夜攥在手心的餐巾纸被悄然炼化成白色锋刃,一共六把,每把仅有普通人手掌那么长。
他微笑着走进风暴里,仿佛面临的不是满天雷霆而是鲜花与掌声。
“鸣神哟,再不用点力的话,你的清籁岛可就没了。”
似乎为了印证迟夜的话语,清籁岛的方向同时发生异变,如同黑暗中骤然响起的一颗惊雷。
雷电影在雷云之下显出身形,与此同时十方海域寂静了下来,就像是失去了声音一般。
“啊,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将来追求的百年永恒,提前了这么一会儿,就算我不插手,它也迟早会爆发。而且,说不定会比现在的影响范围更广。”
“所以,鸣神啊,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追求的永恒……究竟是何物吧!”
“呼…”雷电影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紧接着紫色薙刀消失在她手中,亿万雷光将她的身影笼罩,昏暗的海面顿时被亮如白昼。
此刻,大海与天空的位置似乎被颠倒了过来。
“这样才对呀,不然鸟儿为什么要去学会飞翔呢?”
六柄银白锋刃如灿烂的孔雀羽毛般缓缓展开,发出金铁交击般的清鸣声,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空飞去。
雷暴如恶龙般开始咆哮,一瞬间能把人毁灭数百次的紫色雷霆将他笼罩。顿时,他感觉自己像火柴一样,刺啦一声,燃烧了起来。
剧烈的痛楚如千万流刃传入他的脑内,上次感知到疼痛是什么时候来着?
银白锋刃像游鱼一般铺就在天空,化为迟夜登上天空的台阶。海天之间,他踩着锋刃轻轻跃起,迎向那耀眼的雷光,仿佛追逐火焰的飞蛾,陶醉于它的光亮,全然不惧被高温烧毁羽翼而坠落。
“大慈树王,你说…小鸟为什么会飞呢?”提着零食袋子的纳西妲向身旁的大慈树王询问道。
“啊?”大慈树王看了纳西妲一眼,道,“也不是所有的鸟都会飞呢……不过,那些不会飞的鸟要么被淘汰,要么就只能去适应新环境了。”
“话说,大慈树王,我们就站在这干看着吗?”纳西妲紧了紧手中的零食袋子,忽然有点焦躁不安。
“唉,小纳西妲。”大慈树王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他们都在为各自的未来而战斗,我们不能插手的。不然你说他昨天为什么要拒绝你的梦境模拟呢?”
“为了各自的未来?如果说的是雷神,那我差不多明白,但……”纳西妲忽然有点不爽。
“大概是因为你家的小眷属现在也很迷茫吧……可能他除了那些额外的目的,更想通过雷神来看清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
“明明只要陪在我身边不就好了吗……”纳西妲有点不满的嘀咕道。
“……”大慈树王无奈的捏捏草神的脸,“你认为他是那种会真心安于平静日子的人吗?只要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是不会停下脚步。还有,你真的会乐意让他当一个咸鱼吗?”
“他是哪种人我说的又不算”,纳西妲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我现在不缺摩拉,养一条咸鱼轻轻松松。”
大慈树王沉默了,这种话是你一个智慧之神能说出口的吗?
“你们年轻人的价值观改变得可真快,一天一个样都不带重复的。”
“才不是嘞,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纳西妲反驳道。
“那你现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大慈树王难以理解。
“因为……我长大了!”
迟夜睁开了眼睛,海浪涌动的声音再次将他包围。不知何时,天边的云翳淡开,一束束微光从云隙间落下,像掉进水中的染料。
“你赢了。”雷电影的声音淡淡的,好似这只是一场日常的对话。
这场战斗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尝试罢了,并非生死之争。点到为止是两人无形中的默契。
“哦,你身上还有一把刀没拔下来,要我帮你吗?”迟夜提醒道。
“……”
雷电影面无表情的拔出插在胸口的银白刀刃,然后盯着它沉默良久,这一瞬,她忽然对自己追寻的永恒产生了一丝疑问。
这么脆弱的东西,真的称得上是永恒吗?
“你说……永恒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