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路,和某些人一起走,就长的离谱;和另外一些人走,却又短得令人迈不开步子。
按计划来说,今天迟夜要陪她一起去鸣神大社求签,准备了那么久,却因坏天气而推辞,明明她期待这一天好久了……
“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呢。”纳西妲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窗外大雨滂沱,枝状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灭,窗户发出哐哐轻响,窗帘被一点一点染湿,搁在桌面上的书籍哗啦作响。
纳西妲呆呆站在窗前,打在她脸上的雨滴湿湿凉凉,让她想起了之前吃过的雪糕。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迟夜跑出去做什么?还有那个嘴贱的房东也已经一天没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对,她姑且也算的上是我们的员工。发生意外情况的话,迟夜也没理由不告诉我。”
还有,最近迟夜对她的态度好像也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她说不上是好是坏,就像是价值八万摩拉的甜点,变成了价值八万摩拉的黄金。
想着想着,女孩越来越惆怅,背靠着窗户下的墙壁,缓缓蹲下。
她双手抱膝,仰起脸,晶莹的雨滴像调皮的弹珠一样从空中滑落,从她的视野路过。
“纳西妲,万物生来孤独……没有谁,能逃离它。”有个飘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在述说预言。
纳西妲猛然回过神,下意识从地上站了起来,屏息凝神。
可她能听到的除了窗外的风雨声,就是楼下时钟的滴滴答答。惨白色的灯光洒在镜子上,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孤身立在窗后,顶着一头被雨水打湿的秀发,和一身皱巴巴的睡衣。
“真不像样呢…”
……
另一边,迟夜撑着黑色的雨伞,正孤身一人行走在踏鞴砂附近。
意外的天气打乱了他原本计划,所以只好来提前考察一下场地了。
海边村子里依旧有人烟的气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那些忙着驱使渔船焦急收网的渔民。
像这种雷雨天气,海兽出现在沿岸地区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往往一只路过的海兽,就能破坏掉大片渔网。
迟夜远远的就能听到他们的大声呼喊,和大声吆喝。他们的声音夹杂着大海的咸涩,和浪潮的浩荡;也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这个小小的地方;也许每天都面对着同样的风景与人;也许还会面临魔物与海兽等多重威胁。
但他们依旧对每一天,每一件事都充满着认真,充满着对待生命的热情。
等待那些渔民收好渔网,做好善后工作后,迟夜走了过去。
那些在临时撑起来的雨棚下躲雨的渔民,见到迟夜的靠近,彼此交流的声音不禁减小,面露警惕的看着他。
对于他们这种眼神,迟夜不以为意,以自己现在的打扮和挂在衣服上的狰狞面具,普通人不警惕才怪。
迟夜扫了他们一眼,寻了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年长者,上前和善开口道,“这位老丈,你们这最近有没有来陌生人啊?”
“异乡人,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快点离开这!”
似乎迟夜和善的态度,和他们众多的人数,给了这位年长者相当大的底气。
“这位老丈,我刚才的和善是假装出来的。”
雨依旧在下,雷声依旧作响,迟夜依旧和善。
一切都没什么变化,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丈却后退了几步,好似靠近身后的人群就能重新获得勇气。
“没、没有。”老丈艰难退至人群中,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别紧张,老丈,那你能详细告诉我踏鞴砂附近的情况吗?”
“能,能,能!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们一定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诉你!”老丈抹了把头上的雨水,连声说道。
接下来,迟夜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在那群渔民送瘟神般的目光下离开这个村子。
撑着黑伞的迟夜像一个幽灵,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踏鞴砂附近,最后停在了一座山崖的后壁下。
这里有大型结界的气息,草木雨水泥土的气息隐隐传来。
迟夜轻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在崖壁上留下一个标记。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直接让黄毛阿姨开传送门送我过来就行。”
他在附近站了一会儿,又撑着伞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踏鞴砂。
“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
愤怒的风和雷声相组合,雨声和波涛汹涌的大海相结合。
袅袅的歌声飘过山崖与海,同迟夜的声音缓缓消失在这片天地中。
轻叩庭院的门扉,迟夜皱了下眉,门没锁。自己出去时应该带上门了啊,难道是小草神打开的?
带着疑惑,迟夜回到了住宅,打开了纳西妲的房门。
被开门声惊醒的纳西妲抬头看向门口,本能开口道,“啊,你回来了!”
看着房间里狼藉一片,迟夜眉头加深,“小助手啊,你这是怎么搞的?生病了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迟夜叹着气关上纳西妲身后大开的窗户,将桌上被漂湿的书籍捡好。
看着仍待在原地的小草神,迟夜无奈的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燥的毛巾,轻轻的擦拭她身上被打湿的地方。
“我是魔神,这些水不碍事的。”
感知到搭在脑袋上的毛巾,纳西妲低声道。
迟夜不满道,“呵,说你是棵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草了。”
“这样怎么能行,你要阳光,要积极向上啊!”
迟夜把毛巾盖在小草神脑袋上,拍了两下,命令道,
“赶紧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堂堂神明,如此行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