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边露出第一抹亮光,突然,梁骁起身拽下了脖颈处的锦囊,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说道,
“太上皇,既然凤冠霞帔你不接受,那就试试金戈铁马的诚意,看你们是否能受的住。”
梁骁那段时间做的所有图谋,俞景都知道,对方做这些的目的,他也都清楚,看到主子脸上重新恢复的神采,俞景觉得只要主子高兴,怎么样他都是支持的。
后来知道了皇后怀孕的事,梁骁心里对梁嘉言最后的一丝信任似乎彻底崩塌了。
天昭关的虎牙峰,梁骁在歇斯底里的狂躁中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那样的主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令俞景担心。
在那片广袤浩瀚的星空下,梁骁嘶哑的一遍遍大喊着,
“梁嘉言,你这个骗子,是你锁住了我的心,现在却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恨你梁嘉言,”
那次的梁骁最后倒在了手忙脚乱的俞景怀中,对侍卫们的呼喊一直置若罔闻,只有死死咬着的牙关表明了他那一刻还存着一些意识。
当俞景瞪着通红的双眼将面色青白的梁骁送回房间的时候,阿贵他们已经喊来了军医,可是面色稍微缓和后的梁骁却怒吼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有死死抱着他双腿哭泣哀求的俞景,最终被允许留了下来。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梁骁在俞景的搀扶下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床榻上,可是迷迷糊糊的他嘴里时不时还在重复着对梁嘉言背叛行为的绝望和愤怒。
俞景跪在床前,他对着这样的主子根本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劝解着主子,
“主子,您别伤心,等以后成了事,我们给您办个梁国最大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您的,您的媳妇,好不好,主子,您保重身体,就让他天天伺候您,到时候主子一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主子您别难过,一定会成功的”。
“他和别人都有孩子了,呵,小景,我不要他了,我以后再也不要他了”,
梁骁喃喃说道,闭着的双眼却忍不住留下了两行热泪,他的鼻翼微微颤抖着,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时,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从主子指缝流出的泪水深深刺痛了俞景的心,他终于大胆的躺在梁骁的对面后,将脆弱的主子紧紧搂进了臂弯里,
“主子说不要了,那就不要了,主子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只要主子开心,怎么样都好”,
俞景说完,并没有听见主子的声音,于是他就这样静静的拥着梁骁,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等怀里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时,心绪不宁的俞景慢慢抬起了头,已经散开了发髻的梁骁此刻就这样安静的枕在他的臂弯处,只是面色恢复如常的俊颜上还带着些许的泪痕。
俞景心里一疼的同时,越跳越快,他压抑了几年的情意似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浑身躁动、血脉喷张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梁骁的话仿佛给了他一些勇气,主子,就算以后您的身边有再多的人,可小景永远都是对您最死心塌地的那个。
俞景今晚陪着梁骁也喝了不少酒,只是之前被对方的情况吓的清醒了许多,此时他却感觉酒气刺激的自己越发躁动不安,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水汽,他慢慢贴近了梁骁微微抿着的薄唇。
主子,小景也是可以伺候您的,更愿意为了主子您雌伏于下。
可是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一刻,
“言儿,卿卿”,
俞景被主子的一声呢喃突然惊醒,他骤然离开了几寸后,看着依旧沉睡的梁骁,心里漫上了浓浓的苦涩,他就知道,主子嘴里再是说恨对方,可又怎么会放弃他送出了整颗心的梁嘉言呢。
片刻后,恢复些清明的俞景心里感到了一丝侥幸,毕竟刚才的事如果被主子察觉,可能他今生今世就只有彻底被对方所厌弃了。
但看着放在心里的人近在咫尺的睡颜,俞景又觉得也许试一试结果会有意外呢,皇帝已经娶了两个女人,倒是日日温香软玉在怀,可主子回西北这一年过得如此凄苦,就是多个暖床的人又有何不可。
十八岁的年纪本就是血气方刚,他心里对梁骁的心疼和渴望持续升温,尤其心爱之人就在怀里,让俞景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此时梁骁似乎睡的并不舒服,那条硬实的胳膊令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俞景见状轻轻将胳膊抽了出来,而在想到刚才主子青白的脸色,他终于是歇了心思,梁嘉言不心疼主子,可自己却是将主子当命的。
那夜俞景拼尽全力控制住了自己,不过他也做了一件今生唯一与梁骁算的上是亲密的事,当他靠在对方怀里时,第二次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在鼓足勇气后,轻轻的吻在了对方的脖间。
主子,不管什么时候,小景都是你的人。
第二天早上,睡梦中的俞景突然被梁骁一脚踹下了床,
“什么情况,俞景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俞景睁开睡意朦胧的桃花眼后,委屈的看了主子一眼,
“主子,您昨晚喝多了闹腾的厉害,小景一直陪着您,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喝多了?”
“是,不信您问阿贵他们”,
听见动静已经进来的阿贵等人急忙点头,
梁骁似乎回想了一下,空白一片的记忆让他意识到,自己还真的是喝多了,所以他朝阿贵他们挥了挥手,
“都出去吧,我再躺会”,
看到俞景似乎还有点委屈,在被对方看的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消退后,梁骁又说道,
“也不是嫌弃你,可大早上你离的那么近,是想和主子我斗剑吗”,
俞景唰的一下就红了脸,这次他没再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梁骁,而是默默的走了出去,
“呵,臭小子还害臊了,行了,你也再回去睡会,下午陪我去关外转转,随便咱们去打只黄羊回来。”
“是,主子”。
梁骁只以为俞景是被自己那一脚踢的伤心了,至于那句荤话,是他们平常说惯了的玩笑话,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俞景低头退出去的时候,其实脸上露出了一抹遗憾,主子,小景倒是真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