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是,因为最近梅山铁矿的事情,朱寿声名鹊起,在应天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件事情,能够引发极大的舆论,但对于官员们自己而言,打倒一个朱寿,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们最合适的沙包。
不打白不打啊!
这天,早朝散去。
老朱一脸怒容来到武德殿。
“去将蒋瓛给咱叫来。”
一进门,老朱就吩咐道。
不过片刻,蒋瓛就脚步匆匆进入殿中。
“咱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老朱脸色阴沉地问道。
蒋瓛趴在地上,说道:“万岁爷,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流言不是从应天府传出来的,而是从定远那边传过来的。”
老朱冷笑一声,道:“李善长怎么说?”
“韩国公自称自己也不记得家中祖屋长什么模样了。”
蒋瓛小声说道。
老朱冷笑一声,道:“他李善长从小在那边长大,连自家的祖屋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吗?”
“据定远当地人所言,韩国公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回去了。他年纪大了,又隔了这么长时间,不记得倒是也说得通。”
蒋瓛心惊胆战地说完这句话,就不敢再言语。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此时也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朱寿只是做做生意,并没有找谁惹谁。
在那些当官的眼中,他纯洁得就跟一个小白兔似的。
甚至,红砖和水泥的出现,还帮助很多勋贵赚到了钱。
结果,现在却突然爆出说朱寿的配方是从李善长家偷的。
这就没道理了!
按照谁获益谁干事的原则,这件事情,铁定和李善长家离不了关系。
但是蒋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善长为啥要这么做。
他是突然疯了吗?
这件事情的怪异之处实在是太多,蒋瓛就算明知道老朱和朱寿的关系,这个时候也不敢乱说,一切都如实禀报。
紧接着,老朱又开口问道:“锦衣卫去定远探查,那祖屋确实是用水泥和红砖盖成的?”
蒋瓛苦笑一声,说道:“我派了三组人手去查,韩国公家的祖屋,确实是这两样新式建材制成……”
眼见着老朱的眉毛挑了起来。
蒋瓛连忙说道:“不过,那房屋明显是新建成的。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和以前一模一样。而且,红砖和水泥看似十分老旧。”
“但是,锦衣卫从墙壁上敲下来一些碎屑,发现里面全部都是崭新的。有些地方,里面的水泥还没有凝固。”
闻言,老朱脸色更加难看。
“所以,这就是李善长故意作假,想要陷害寿儿?”
蒋瓛低头道:“照锦衣卫掌握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砰!
愤怒之下,老朱狠狠一巴掌拍到了桌上。
“混账!他这是想要造反吗!”
老朱胸膛不断起伏,显然已经出离了愤怒。
李善长,同样是开国功臣。
在大明的立国之战中,立下了赫赫功劳。
老朱自问,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当初胡惟庸谋反,李善长的弟弟被牵连到,老朱念在李善长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但李善长丝毫不知感激。
后来,李善长年纪大了,想要告老。
老朱还专门找他长谈,共叙旧情。
李善长此人确实有很大的功劳,以前有一段时间,逢人就自比汉代丞相萧何。
老朱也懒得说他。
没想到,这家伙年纪越大,却越是好大喜功。
不过,念在以前的情谊之上,老朱也一直都没有与他计较。
外人都说,老朱不能够同富贵,喜欢杀功臣。
但是,凭良心说,老朱杀的那些,哪一个没有取死之道?
当初,胡惟庸嚣张跋扈,老朱对其一忍再忍。
李善长喜好夸功,老朱同样不跟他计较。
胡惟庸自己作死,老朱再不杀他,这个皇帝的位子都不用再坐了,直接让给别人就好。
老朱也年岁渐长,本来想着,当初一起征战沙场的老兄弟,真的是逐渐离去了。
每次想到这些,他也不免有些感伤。
但无奈,这些人总是喜欢作死!
别说是蒋瓛了,就算是老朱,也想不明白,李家为何要向朱寿动手。
在旁人看来,朱寿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子。
虽然最近做了一些事情,可是手中没权,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
李家煞费苦心地偷朱寿的配方,然后又作假陷害他。
如果朱寿只是一个普通人,老朱敢肯定,这件事情李家肯定就得逞了。
毕竟,李善长以前是宰相,李祺是驸马都尉。
父子两人身份地位都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