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试这日特别愤怒,只因他发现傅秋芳和贾芹竟然有书信往来,而且书信中,已经很明白的表明,贾芹对傅秋芳有意,甚至打算娶傅秋芳过门。
在傅试眼里,贾芹什么泼皮破落户,也配娶她妹妹?
让他愤怒的,还不仅如此,后来经过一番拷问,才知道,他的妻子谢氏,竟早知傅秋芳和贾芹有往来,这让他气个半死。
去年三月的时候,他就听水月庵的净虚老尼姑说过,贾芹和傅秋芳有私情,后来还有下人,亲眼看到贾芹接了傅秋芳离开。
可那时他没有直接证据,也只能作罢,限制傅秋芳出府,也限制傅秋芳身边的丫鬟出门。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却没想到,原来从去年开始,贾芹和傅秋芳就没断过联系,傅试得知真相后,自然是气得怒火中烧。
在他看来,傅秋芳是自己用于跨越阶层的本钱,怎能被贾芹这样的‘穷小子’给勾搭了去。
因此,大发雷霆,先是将谢氏傅秋芳狠狠骂了一番,又严惩傅秋芳房中的丫鬟婆子。
后经过一番查问,才知道,破绽出在后门的门子身上,这人因为贪财,根本就没察进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丫鬟冬儿的哥哥。
这个结果,更是让他气得吐血,立即吩咐人去将冬儿带来见他,他要亲自审问。
却得知冬儿不见了,傅试便立马派人出去搜寻。
没过多久,就有婆子来回禀,说是冬儿抓到了,却又被一个蒙面人给救走了,不仅如此,还打伤了两个粗使婆子。
傅试听后,气得脸都白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有贼人上门抢人,还打伤自己府的婆子,这还得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京兆府的通判。
于是,先是安排家丁护院,沿街搜捕蒙面人的下落,随后又准备亲自去府衙一趟,下达搜捕此人的公文。
到了府衙后,傅试倒是冷静了不少,不过心里依旧藏了火气。
先是以通判之名,对府衙捕快下达命令,搜捕那个蒙面人,随后又草拟一份海捕文书。
这样的海捕文书,每个府衙都可以下发,不过得知府或是府尹盖上官印,才算生效。
一般来说,只有犯了大案的人,才会考虑下发海捕文书,因为一旦下发,其他地方的官府,也得跟着张贴此等缉捕告示。
当然,也可以仅在自己府内下海捕文书,级别自然也就低了不少。
而此时的傅试,草拟的海捕文书,就是准备在京兆府境内缉捕的文书,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没必要更高级别的文书。
拟完后,他可以交给下属,由下属呈交到府尹公房去,这样效率有点低,恐怕三五天都未必有结果。
而这件事情,在傅试看来对自家来说,颇为严重,故而,他还是亲自拿着草拟文书,来求见府尹范浦和。
京兆府的通判可不止他一个,通判上头,还有同知、府丞等官员。
同知、府丞算是府尹的佐贰官,负责辅佐府尹处理府衙一众大小事情,而通判则负责管理具体的事务,如刑名、治安、河道等等。
故而,对于傅试来说,虽然是府衙通判,但想要见到府尹,并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他这种处于京兆府府衙边缘官员的人来说,想要见府尹就更难。
不过,自去年范浦和知道贾芹和傅试认识后,对傅试倒也有了一点印象。
这时听傅试求见,范浦和还是很给面子,让他进来。
傅试进来后,恭敬行礼:
“下官参见府尹大人。”
范浦和看着他,摆手:
“傅通判不必多礼了,说吧,找本官何事?”
傅试便将自己家出现了贼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说明自己诉求:
“……下官已经拟好了一份海捕文书,还请大人过目批准。”
说着,将草拟好的文书,恭敬递到了范浦和的案前。
范浦和瞥了一眼这文书,眉头微皱:
“傅通判,是不是太过了?那贼人虽闯进你家,只是抢走了一个丫鬟,用不着下海捕文书吧?”
“不如先让邢房、捕房的人查一查,如何?”
对于海捕文书的下发,范浦和自然还是很谨慎的,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可不能动不动就下海捕文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大多的案子。
傅试却觉得有些憋屈,涨红脸说道:
“府尹大人,此贼猖獗不已,不仅大白天就闯进下官宅邸,掳走丫鬟,还打伤了下官家中两个仆妇。”
“下官好歹也是京府通判,竟还遭此状况,若是普通百姓之家,就更严重了。”
“故而,下官恳请府尹大人,批准此海捕文书。”
说到最后,弯下腰,等待范浦和批复。
范浦和眉头紧皱,他之所以召见傅试,完全是因为,去年偶然得知贾芹和傅试认识,是看在贾芹的面上,才对傅试有一点重视。
眼下傅试竟然逼迫他批准海捕文书,这让他极为不满。
傅试此举,有点绑架他的意思,更别说,海捕文书,也不能随着下发。
沉默片刻,淡淡说道:
“此事还是再等等捕房那边的回应再说吧,海捕文书可不能随意就下。”
说着,将案上的文书扔给傅试,下了逐客令:
“本官还有公务要忙,你若是没其他事情,就退下吧!”
最后的话,极为冷淡,带着警告意味,傅试听得心惊胆颤,嘴唇都抖了抖,不敢迟疑,捡起地上的文书,恭敬退下。
待傅试离开,范浦和眯了眯眼,心想着,看来得找个机会问一问贾芹,他和傅试到底什么关系,也好知道该怎么和傅试相处。
而出了范浦和公房的傅试,满心的憋屈,虽然他早就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可这一次憋屈感犹盛!
回到自己公房后,急忙将手中文书给撕得粉碎,满脸的怒火和不甘,甚至有些狰狞。
“来人,备轿!”
过了好一会,低声吼了一句。
很快,他又坐上了官轿,直往荣国府而去。
他突然想到,今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贾芹,既然如此,他就直接找贾家要个说法,至少让贾芹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