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仁王的一番话,让蓝锦高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越发理解透彻了,也得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父王,若是如此说来,贾家是受害者,真正的元凶,一直还逍遥法外?”
忠仁王轻轻点头:
“若这么说也没错,当年事发,贾家连夜杖毙了贾珠,并且贾政等人亲自来向本王谢罪。”
“加之后来风羽卫介入,查到了李守义头上来,李守义就成了此事的替罪羊。”
听到这里,蓝锦高颇为惊疑:
“父王,您是说李守义之事,是风羽卫查出来的?可您不是说李守义是被冤枉的吗?”
“按理,这风羽卫办事最是靠谱的……”
说话间,蓝锦高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变,再不敢往下说去。
忠仁王轻叹:
“这下你知道,为父后来明知此事有蹊跷,却不敢多提了吧?”
“另外,就你大姐姐的样子,也不能多提,免得一再刺激她。”
蓝锦高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
“父王,您的意思是,当年这事,有可能是……?”
说话间,朝着北面拱手。
忠仁王接着叹息摇头:
“不好说,当年他突然发动,夺下皇位,急需稳住朝政,也不是没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风羽卫已经查明了一切,罪名都被李守义和贾珠两人给担了,后来他们一个被砍头,一个被家里人给杖毙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完全平息了。”
“背后到底是谁在谋划,本王也无法知道,只明白,咱们家被人当了一回棋子!”
说到最后,忠仁王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看起来很愤怒。
蓝锦高神色更为激动:
“父王,您今日若不说,孩儿都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说法。”
“既然明知是被人利用,父王,咱们就不能寻求一个公道和说法?大姐姐的一生,谁来弥补?”
忠仁王咬了咬牙:
“人家不是已经偿还了你大姐姐两条人命吗?还想怎么样?”
“况且,风羽卫将一切事情都给做绝了,‘真凶’和‘帮凶’都已经伏法,还要怎么交代弥补?”
这话一出,蓝锦高无言以对。
屋中陷入了沉寂。
过了好一阵,才听蓝锦高接着问:
“父王,那要如何回复贾芹?”
忠仁王沉思了片刻,回道:
“先去查一查这个贾芹的来历,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何想着要给李守义翻案。”
蓝锦高恭敬应承了一句,见忠仁王再无吩咐,便离开了。
忠仁王则拿起了那本书,捧在手心,眼底闪过哀伤和惭愧之色。
……
……
位于皇城西面,坐落一王府,挂着的牌匾为‘潞王府’。
在这王府内一厅中,鸿胪寺少卿萧棉湖,正向一个年轻王爷说着什么。
“王爷,托乌清拾近几天消停了许多,听下面的小吏说,他一直都在屋中,竟也不闹了。”
这年轻王爷,正是这王府的主人潞王,和礼章太子是同胞兄弟。
听了这话,潞王颇为惊讶:
“哦?这个北蛮子之前不是挺嚣张吗?怎么突然间就消停了?”
萧棉湖回道:
“回王爷,听闻是被人给吓住了。”
潞王来了兴趣:“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棉湖恭敬回应:
“下官也只是听闻,说是京营指挥领着二百人去找他算账,谁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北狄人的对手。”
“后来不知从哪出现了一些地痞泼皮,将这些官兵给打了不说,还将托乌清拾也给镇住了。”
潞王听得惊奇:
“地痞泼皮?莫非是长兴派的人?”
萧棉湖摇头:“这个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潞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沉声说道:
“不行,托乌清拾若是不继续闹事,老七怎么才能下台!”
说话间,眼神闪烁,看着萧棉湖:
“萧大人,你可有什么办法?”
萧棉湖低眉顺眼地回道:
“下官倒是有点不成样的想法,就看王爷想不想听了。”
潞王不耐烦地摆手:“快说,快说……”
萧棉湖嘴角微扬,接着说:
“托乌清拾之所以能够进城,完全是因为贾芹耍了一点小把戏,让他们不得不进城来。”
“后来托乌清拾几次三番想要找贾芹的麻烦,却没有得到结果,王爷若是想让他继续闹事,不如从贾芹身上下手。”
潞王眉头微皱:
“贾芹?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萧棉湖道:
“是太子麾下兰访寺的寺正,同时也是荣国府贾家的子弟,正是他奉了太子之命,前去接托乌清拾等人,才得以让北狄使节团入城。”
潞王微微点头:
“竟然还是荣国府贾家子弟?老七真是敢啊,就不怕父皇怪责。”
说着,又问道:
“那你以为,该如何对贾芹下手,从而使得托乌清拾等人继续闹下去?”
萧棉湖露出几分阴笑:
“王爷,下官打听清楚了,那些京营士兵,正是贾家大老爷贾赦指示去找北狄人麻烦的。”
“然而,这些人却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被北狄人羞辱了一番,王爷不妨将此事告知皇上。”
“一则,可以表明,太子没能照顾好外宾,让托乌清拾受了委屈。”
“二则,皇上得知此事后,定会迁怒于贾家,至少也是下旨申饬,甚至是做出处罚。”
“另外,现在托乌清拾心里肯定憋着一股气,王爷不防将此事全部告知于托乌清拾听。”
“想必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贾家所为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潞王听得眼神闪亮,抚掌而笑:
“哈哈……好,这个主意不错,本王这就上书,再派人去告知托乌清拾。”
“萧大人,托乌清拾的动向就交给你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及时向本王通禀!”
萧棉湖媚笑着应承:
“下官遵命,王爷您只管放心就是,北狄人现在都在鸿胪寺里,下官可以清楚知晓他们的一切。”
潞王笑道:“如此就好。”
说完,立马让人拿来笔,动手写起了折子,作为靖平皇帝的儿子,潞王自然也有上书的权利。
写完后,便立即让人送去皇宫,同时安排人去将一些情况告知给托乌清拾听。
做完这一切后,便坐等着事情发展,在潞王看来,礼章太子少不得要被靖平皇帝斥责,贾家也同样逃不掉被申饬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