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贾芹所言,次日一早,鸳鸯满脸春风,来见贾母时,贾母就像是失忆一样,还问鸳鸯:
“鸳鸯,昨夜没出什么事吧?”
这让鸳鸯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回应:
“没事,都好着呢。”
贾母也笑着摆手:
“那就好,我还担心夜里出了什么事,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看着她露出笑容,鸳鸯再次愣住了,若非昨夜她亲眼看到,贾母面露忧虑愁苦之色,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回想贾芹对她说过的话,彻底明白过来,贾芹说的没错,贾母如今年纪大了,就算明知贾家有危机,也只会装作不知。
也许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会跟着担忧一会,过后,就恢复了往常的姿态,依旧和一众孙儿媳妇、孙女等说说笑笑。
鸳鸯心里轻叹的同时,也越发佩服自己的爱郎看人之准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鸳鸯,怎么了?”
贾母见状,随口问一句。
鸳鸯吓了一跳,满脸嫣红,急忙低头回应:“没什么…”
又忙去搀扶贾母出去,贾母也不疑有他,笑呵呵地往花厅里去,依旧享受着天伦之乐,和众人说说笑笑。
而在离京城二三十多里的一处庄子,此时面临情况却不容乐观,甚至极为紧迫。
只见北狄王子托乌清拾,领着众多四五百人,来到了这里。
“少汗,这里就是荣国公贾源家的庄子里,再往东四十里,就是宁国公贾演家的庄子。”
亲随指着眼前的庄子说道。
托乌清拾嘴角抽动,眼里闪着阴鸷,轻哼:
“哼!贾源贾演这两兄弟,当年可是熙太祖身边的有名的大将,咱们的先祖被他们兄弟打得节节败退,不少族人都死于他们兄弟之手。”
“今日既然来了,儿郎们,都给我狠狠搜查踩踏!”
身后众人听了,皆是高声齐呼。
庄子里的庄头乌进礼得到了信,忙领着一群人出来,看到托乌清拾等人后,皆是吓得脸色大变。
乌进礼作为庄头,只得硬着头皮上来问好:
“给各位大爷纳福,不知各位大爷从哪来啊?”
托乌清拾听得懂中原官话,却故意用北狄话回他:
“用不着你来纳福了,识相的,赶紧打开门,让大爷我好好搜一搜!”
乌进礼哪里听得懂北狄话,只得再次弓腰作揖:
“大爷,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呢,还请您找个听得懂的人来回话。”
托乌清拾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给了身边亲随一个眼色,这亲随会意,立马用中原官话说道:
“老头,这位是咱们北狄王子殿下,我们的使节团,有人失踪了,要进你们庄子搜查!”
乌进礼这下听明白了,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跪下来磕头:
“原来是北狄王子殿下驾临,小老儿有失远迎,望王子殿下勿怪。”
“我们这几处庄子都是都中荣国府的,都是由小老儿照管,最近没有看到贵国的人进入,还请王子殿下明鉴。”
这亲随却不耐烦地说道:
“废话少说,我们的人在你们地区失踪了,自然要找回来,快让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乌进礼急忙磕头:
“王子殿下,庄子里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人,里面不过就是一些穷苦的庄家户而已,他们不知礼数,冲撞殿下您就不好了。”
托乌清拾再不想多说,挥手一抽,缰绳立马打在了乌进礼身上,又呵斥:
“废什么话!都给我进去搜!”
乌进礼被打得浑身发抖,疼得哎呦连连,却还不忘求这些人不要进去。
“哐当…”
突然,不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是一队衙差簇拥着一座官轿急匆匆赶来。
乌进礼见状,满脸大喜:
“官爷,快来啊,这些人竟要闯进荣国府的庄子,你们可不得不管。”
说话间,这队人已经靠近,没一会,轿子落定,下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官员,身着绿色七品文官服。
“在下区元县知县,不知哪位是托乌清拾殿下?”
这官员看着托乌清拾等人,不卑不亢地询问。
只是因为他个子不高的缘故,所以需得昂头看着托乌清拾等人。
托乌清拾骑在马背上,居高下地看着这知县,耻笑道:
“你们熙朝莫非没人了?生得如此矮的人竟也能做官?哈哈哈…”
众人也都跟着讥笑。
这知县倒是面不改色:
“在下虽矮小,却懂礼数,不像诸位,虽个个人高马大,却只是一群不知礼数的野蛮子!”
这话一出,托乌清拾等人笑容瞬间消失,有人立马呵斥: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这知县提高音量说道:
“我说你们就是一群不知礼数的野蛮子!”
话音刚落,就北狄人忍不住要动手了。
却被托乌清拾制止:
“住手!”
众人很是不服:
“少汗,这个矮子敢这么诋毁咱们,咱们还跟他客气做什么,直接杀了他,大卸八块,看看他还敢不敢这般说!”
托乌清拾瞪了起哄的人一眼,又警告:
“放肆!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么?这个矮子可是熙朝官员,你敢杀他,是不想活着回北狄了么?别忘了这里是哪!”
众人听了,只得按捺住心中不忿,不敢再乱动。
托乌清拾心里也觉得憋屈,恨恨得盯着这知县,半响才问道:
“我就是托乌清拾,你想做什么?”
这知县拱手:
“原来是托乌清拾殿下,在下接到皇上旨意,说是若是在治下见到了托乌清拾殿下,就请托乌清拾立即停止搜查,早些入京城,皇上已经安排人接待托乌清拾殿下了。”
托乌清拾撇嘴:
“不是我不进城,而是我们的人失踪了,必须要找到。”
这知县平静说道:
“托乌清拾殿下,皇上还说了,你们的人失踪,我们大熙自然会派人替你们找出来,就不用托乌清拾殿下亲自寻找了。”
托乌清拾冷哼:
“哼!我信不过你们的人,更别说,这个人非常重要,是咱们的使节团的副使,若是不找到,咱们进城,连和你们对接的人都没有。”
这个理由显得极为正当,这知县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了,沉默片刻,说道:
“既如此,还请托乌清拾殿下移步区元县城里暂时歇脚,待在下请示皇上后,再做决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