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母不可置信,鸳鸯便笑道:
“老太太说笑了,芹哥儿可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是聪慧过人吧,说起来,可比宝二爷还差不少。”
她知道贾母在乎贾宝玉,故而特意拿贾宝玉来做对比。
果然,贾母一听颇为高兴:
“哈哈,咱们家若多出几个芹哥儿这样能干的人也好,他日宝玉就能轻松不少。”
鸳鸯心里却想着,宝二爷未必能及芹哥儿呢,此后还不知谁沾谁的光。
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的,只顺着贾母所言,奉承了不少贾宝玉不少好话,贾母听得越发开心了。
说着说着,贾母便累了,毕竟七十八九岁的人了,说一会,耗神得很,便要休息一会。
鸳鸯不用贾母说话,就知她是恹恹欲睡了,当即扶她躺下,在其身边守一会,见贾母彻底安睡了,这才叫了小丫鬟来看着贾母。
又说自己进园子一趟,若是贾母醒了要找她,就立即去园子找她就是。
吩咐完后,鸳鸯这才安心离开,往大观园来。
一路径直来到了李纨住的稻香村,却发现李纨以及李纹李绮姐妹都不在。
问了问才知道她们跟着园子里众姐妹去了芦雪庵起诗社了。
只得又往芦雪庵来。
刚到外头,就听里面传来姐妹们欢声笑语的声音,鸳鸯内心微动,倒也有些微的羡慕。
只可惜,她身为贾家家生子,是不可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故而也只能羡慕了。
“鸳鸯姐姐来了。”
门口的小丫鬟看到了鸳鸯,纷纷热情打招呼,毕竟大家都知道,鸳鸯可是贾母身边的体己人,没人敢小觑。
里头的姐妹们听了,都往外头探来,贾宝玉更是忙迎了出来:
“鸳鸯姐姐,你来了,真是难得啊,快进来,我们正吃鹿肉作诗呢。”
鸳鸯见他凑近,下意识后退一步,笑道:
“也是史大姑娘嘴馋,今儿,我也跟着沾光了。”
史湘云听后,嘟嘴回应:
“好个鸳鸯姐姐,你若这般说,此后我再不给你好吃的。”
鸳鸯忙笑着哄了几句,惹得大家都笑了一阵。
说话间,鸳鸯扫视了众人一眼,见林黛玉、薛宝钗、三春姐妹都在,另还有薛宝琴、邢岫烟。
在李纨身边,还有李纹、李绮姐妹,再加上史湘云,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闺秀女子,鸳鸯都不由看花了眼。
除了这些主子外,还有一众丫鬟,如袭人、香菱、紫鹃、莺儿…等等,又是一路清秀的人儿,鸳鸯只觉得自己,都不知该和哪边的人说话了。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便特意来到李纨身边,行礼道:
“给大奶奶请安。”
李纨笑着扶她:
“你又来了,今日咱们这里,可没什么大奶奶二奶奶的,只有一个稻香老农。”
鸳鸯又客气说了一句,顺势坐到了李纹、李绮姐妹身边。
“鸳鸯姐姐。”
姐妹两个也都知道鸳鸯的身份,皆是客气对鸳鸯打招呼。
鸳鸯正想着怎么和她们搭话呢,见姐妹两个倒先跟自己说话了,便顺势说起了一些闲言碎语来。
一边说,鸳鸯一边打量着姐妹两个。
按照贾芹所言,她们姐妹两个可没有表面那么柔弱。
可是,在鸳鸯眼里,这对孪生姐妹,娉婷秀雅,温柔可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女中豪杰之类的人物。
心想着,莫非芹哥儿看走眼了?
又很好奇,贾芹到底是怎么认识李家姐妹的?还有那字条里写得什么呢?
就在她沉思之时,李绮红着脸询问:
“鸳鸯姐姐,我脸上有什么?你为何一直看着我啊。”
鸳鸯听了,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一时想痴了,竟忘了移开目光。
正巧想到了那字条,于是先向李绮告罪一声,又不动声色地拿出了字条放在她手中。
整个过程,只有她们两个自己知道,外人只是看到鸳鸯向李绮告罪,顺势搭了一下手而已。
加上也没人关注她们,这时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几个作诗的人身上。
李绮有武功在身,眼尖手快,故而鸳鸯拿出纸条放在她手中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顿时有些惊疑,心想着,鸳鸯姐姐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为何要传纸条给自己?
旋即又想到,鸳鸯是不识字的,更别说写字了,这纸条多半是别人让她传来给自己。
突然间,李绮眼神微亮,内心怦然跳动,直觉告诉她,只有可能是贾芹。
此前她和她姐姐李纹就好奇,贾芹要怎么通知她们姐妹的。
眼下的情况,不就正好说明情况么?
想到这里,李绮内心大动,想着立马看纸条的内容,却又怕被人发现,故而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了。
李纹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转首看着她:“妹妹,你怎么了?”
李绮突想到了一个好借口:
“姐姐,我内急了,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姐妹两个早有默契,听李绮这般说,李纹顿时明白了什么,立马点头,又向李纨告罪一声,姐妹两个忙出了芦雪庵,来到外头。
待来到无人之处后,李纹问道:
“妹妹,出何事了?”
李绮也不解释,拿出鸳鸯给自己的纸条就看了起来,很快就看完了,一边将纸条递给李纹看,一边说道:
“果真是公子的吩咐,没想到公子这般神通广大,竟然可以让鸳鸯姐姐传话进来,姐姐,我就说你空担心了吧。”
李纹接过纸条看了看后,俏脸微红,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恼怒。
确认过内容确实是贾芹的吩咐后,先嗔了李绮一眼:
“你也没好我多少,夜里也不知谁睡不着呢。”
被自己姐姐戳穿心思,李绮也是满脸羞红:
“谁说的,我只是一时睡不着而已…”
李纹轻轻笑了笑,揶揄道:
“公子让我们后天晚上出去,他会在外头接咱们,这下你可安心睡觉了?”
李绮无奈翻了翻美目,轻哼:
“哼,懒得理你,我去问问,鸳鸯姐姐怎么有公子的纸条去。”
李纹微微摇头,也跟了上去。
正巧这时看到贾母在几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往芦雪庵来,姐妹两个恢复了温婉大方的姿态,一前一后来到贾母面前问好。
贾母见是她们姐妹,很是欢喜,笑呵呵地询问她们姐妹怎么在外头。
姐妹两个回了个理由,又簇拥着贾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