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芹之所以拨弄傅秋芳的秀发,是因为傅秋芳女扮男装后,就如一个俊美的公子。
二人亲密的样子,惹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傅秋芳的目光一直在贾芹身上,并未察觉出来,可是贾芹却感受到了。
于是便想着将傅秋芳的发髻放下,如此一来,即便她身着男装,外人也能知道,她是女儿身。
二人亲密无间,自然也不会再惹来路人的非议和侧目了。
傅秋芳则是听了贾芹的解释才明白过来,俏脸通红的同时,又很是羞赧,反更紧贴贾芹一些了。
贾芹感受到了一团软玉贴近,臂膀处传来柔软和惊人弹性,一时内心颇为惬意,嘴角微扬,压低声音说道:
“秋芳,抱紧我些,小心跟丢咯。”
傅秋芳红着俏脸,轻轻颔首,她自然感觉到了心上郎君的情绪波动,女子的直觉很准,贾芹瞬间的开心,傅秋芳清楚地捕捉到了。
换做此前,她定觉得羞耻,可随着心态转变,以及彻底对贾芹倾心,敞开了心扉。
这时的她,只觉得,只要能得眼前爱郎的欢心,都是可以的。
二人一边走一边逛街,慢慢往菜市口而去。
一路上,贾芹少不得给傅秋芳买一些吃的用的,或是首饰什么的,让傅秋芳美眸都弯成了月牙,心里头皆是甜蜜,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让开,让开!”
突然,街道上传来衙差的呵斥声。
贾芹立马护着傅秋芳往一旁去,又见是一队死囚被衙差带了出来,李衙内也在其中。
这时的李衙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眼中早已没了亮光,一片浑浊死气。
“秋芳,快看,是李衙内。”
若不是早将李衙内的样子记得很深刻,贾芹都要差点没认出李衙内来。
听到贾芹的话,傅秋芳只是稍微瞥了李衙内一眼,随后目光再次回到了贾芹身上,她现在是看自己的爱郎看都看不过来了,哪里舍得移开目光看别人。
在她心里,李衙内早就已经成了一个路人一般,不值得她任何的关注。
不过,能听到李衙内被砍头,傅秋芳也觉得畅快,一边凝视着贾芹,一边回了一句:
“他也有今日,果真是恶有恶报!”
贾芹听了,转首,见微风徐徐袭来,拂过傅秋芳俏丽玉容,带着几缕青丝飘荡,甚至有一缕附着于她那富有光泽的唇角。
缓缓伸手,将其秀发抚平,又轻柔说道:
“秋芳,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这李衙内和净虚二人,若非是他们,我们二人又如何能够相识?”
傅秋芳听得心潮澎湃,重重颔首:
“嗯,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让奴家和芹郎你相会。”
贾芹听得动情,拉着她的玉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傅秋芳亦是如此,不敢轻易松开。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之际,不远处,李大槐领着负责审查举荐的兰访寺书吏,也正在暗中观察贾芹。
“在这大街上,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简直不成体统!”
只听这书吏不齿地说了一句。
这书吏原本是想让李大槐将贾芹召来兰访寺衙署里直接审查的。
可李大槐觉得不妥,再三劝说之下,这书吏才同意跟着李大槐出来,暗中考察贾芹。
心里本就有些不满,这时看到贾芹和傅秋芳卿卿我我,就更为不满了。
一旁的李大槐却苦笑:
“兄弟,你看清楚,那分明就是一个女子,人家两情相悦,牵手诉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书吏却撇了撇嘴:
“即便是女子,也是有伤风化,大白天就在街上卿卿我我,真是不知廉耻。”
“李直长,我考察完了,这贾芹根本不值得举荐,走吧!”
说着,便要走。
李大槐脸色微变,急忙拉住他:
“兄弟,这不过是他的私事,不算在考察之内吧?难不成,私底下连和女子来往都不行了?”
书吏反驳道:
“李直长,你应该知道,我们兰访寺考察有多严苛,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格。”
“这贾芹光天化日之下就和女子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足以可见他是个轻浮浪荡之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入我们兰访寺?”
李大槐接着劝道:
“不可因一事而定人全部,更别说,我就觉得这事贾芹并没有做错什么,兄弟你以偏概全,如此偏面地就下了定论,对贾芹实在不公。”
“眼下来都来了,不如多考察考察一下如何?”
说着,李大槐再三劝阻,书吏终究还是同意,再多观察观察贾芹。
……
菜市口,作为京城经常用于斩首示众的地方,时不时就会有死囚在此被砍头,也有不少百姓会来围观。
监斩的官员并非同一人,具体看是哪个衙门的犯人被斩首,如县衙、府衙、刑部官员等。
今日这监斩的正是府衙的推官,斩首的也都是府衙大牢中,确定已经可以砍头的死囚。
贾芹和傅秋芳二人正在人群中,跟着看热闹。
看着那刽子手一刀将人头砍下,还是挺有冲击力的,傅秋芳都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多看。
贾芹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暗暗有些后悔,不该带她来了,刚刚见到李衙内在砍头的队伍中,就该离开的。
当即柔声安抚着傅秋芳,又护着她从人群中出来。
心里也有些感悟,在这个时代,想要安身立命,保护至爱亲朋,就必须要得有本事,这种本事无非就是权力、武力和财力。
看来他得往这三个方向努力进发才行。
这时傅秋芳反倒是劝起他来了:
“芹郎,奴家没事的,就是头一次看到斩首有些畏惧,咱们还没看到李衙内被砍头呢。”
贾芹却摇头:
“不必了,我都后悔带你来此,咱们去别的地方走走。”
说完,贾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明亮的星眸闪了闪。
傅秋芳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便问:“芹郎,怎么了?”
贾芹嘴角轻扬:“没什么,走吧……”
说着,拉着傅秋芳的手,往前面而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李大槐和那负责审查的书吏,也紧随其后。
没一会,跟着贾芹二人东拐西拐进了一巷子中,一个转眼,贾芹和傅秋芳两人的身影就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人都跟丢了,李大槐眉头一皱:
“人呢?”
这书吏却道:
“说不得正拉着那女子躲在哪里做好事了,我可要走了,这样的轻浮浪子,根本不值得举荐。”
说完,就要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