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芹说,不想叨扰自己,平儿心里倒有些微的不满,但更多的还是惊疑和担忧,看着贾芹,轻道:
“你别生气,金钏她就是这个脾性,平日在太太面前骄横惯了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下次若想见太太,你直接来找我就是,我替你去通传。”
贾芹听了,内心微暖,轻声安抚:
“平儿姐姐,你别担心,我怎么说也个爷们,怎么会和一个丫鬟置气。”
见贾芹果真没有生气的迹象,平儿长松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
一时又觉得自己看中的郎君,还真是脾性古怪,自己替他担忧得紧,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一般。
突感觉贾芹正紧盯着自己看,平儿内心扑通直跳,俏脸微红,下意识娇嗔贾芹一眼: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竟让她对你不依不饶了?”
贾芹看着她宜嗔宜娇,秀眉似蹙非蹙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美态,眼中亮光更多了,一边凝视着她,一边回道:
“没什么,就是提醒她祸从口入,言多必失而已,我可是一番好意,谁知她反倒觉得我在咒她。”
平儿见他越发无所顾忌地看着自己了,感受到他那清澈透亮的星目,一直看着自己,芳心竟有些酥麻,甚至颤了颤。
一时不敢看他,微微垂首,回道:
“难怪她这般不依不饶,你若这么对我说,我也不饶你。”
贾芹听后,笑道:
“平儿姐姐你心地纯善,菩萨一般的心肠,怎会祸从口出,我只觉得,姐姐身边皆是福气超然呢。”
平儿听得很是受用,又知他竟在恭维自己,娇嗔道:
“贫嘴…”
一时无言。
贾芹也不再多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平儿终究是担心被人发觉自己和贾芹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急忙问道:
“你去见净虚了?”
一听这事,贾芹满脸正色点头。
平儿见他承认了,满脸惊忧:
“此前你不是说了,会处置好的吗?怎么还帮净虚带话给太太?”
贾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轻道:
“姐姐放心,我答应过净虚,所以必须得来,不过,我知道,太太不可能救她,而且她也活不成了。”
说罢,朝着平儿作揖:
“多谢姐姐关心,我的事情,姐姐尽管放心就是,我自有把握,倒是姐姐你,在府中要珍重身子。”
“咱们也谈了有一会了,还是下次再说吧,免得引起他人注意。”
说完,紧紧凝视着平儿,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在意和关心之意,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眼见贾芹如此眼神,平儿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内心怦然跳动,这一瞬间,甚至有种让贾芹带自己离开的冲动。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冲动,很快还是恢复了冷静,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时候可不能连累了贾芹。
故而,秀眸里带着不舍,目送贾芹离开。
虽不舍,可心底反而涌现出了一丝甜蜜和开心。
站在原地沉浸了片刻后,平儿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怨和哀愁。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贾芹似乎没有可能,可随着见贾芹的次数越多,她觉得心底的情思越发压抑不住了。
又过了一会,往贾芹离开的方向望了望,这才转身离去。
……
……
京兆府府衙。
“什么?净虚死了?”
只听一公房中传来了周八裨惊愕的询问声。
在他面前,仍旧是那个师爷,苦着脸回道:
“是啊,东翁,前头我按照东翁您的吩咐,派人去守备衙门的牢房里,可谁知这人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被安良庭给发现了。”
“为了自保,便挟持了净虚,也不知怎得,净虚突然就撞到了这人的匕首上,就这么死了。”
周八裨听了,脸色大变,急忙追问:
“这人不会供出你来吧?”
师爷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忙摇头:
“东翁放心,他的家人在属下手中掌控着,他不会乱说的。”
周八裨这才轻轻点头:
“如此就好。”
又皱眉沉思了起来,甚至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师爷,现在净虚死了,本官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沉声询问。
师爷想了想,说道:
“东翁,现在看来,净虚已经死了,咱们只需要将衙内搭救出来,那么这案子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周八裨听得眼皮子直跳:
“你的意思是,劫狱?”
师爷点头:
“只有这么办了,东翁别担心,只要能够将衙内救出来,一切就如没发生过。”
周八裨眼神闪烁,思索着得失。
片刻后,盯着这师爷说道:
“可是,若是像这次失败了,我那小舅子,恐怕就彻底没命了。”
“而且,劫狱可是大事,会不会追查到本官头上来?”
师爷听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回道:
“东翁,事情不可能完全没有风险,这次的事情,是属下识人不明,用了一个蠢货。”
“下次属下寻一些可靠之人来,甚至是死士,定将衙内安然无恙地搭救出来。”
周八裨听了,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下不决心。
过了好一会,才咬着牙说道:
“这样,你先去找人,找来之后,待本官先考虑周到再说。”
师爷不敢违逆,恭敬应承。
…
就在周八裨在府衙里思索对策之时,府衙临街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说着话。
二人身着皆有些奇怪,像是公服,又像是平常的服装。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浓眉粗眼,长相有些粗犷,年纪约摸三十好几,腰间有一配刀,像是公门之人。
另一个年轻男子,像是粗犷男子的下属,朝着他恭敬说道:
“大人,属下已经查得,守备衙门牢狱中,闯进去的人,正是周八裨师爷派去的。”
粗犷男子听了,轻哼:
“哼!这个周八裨,果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来守备将军安良庭倒真没有弹劾错他。”
这下属则问:
“大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粗犷男子盯着这府衙看了看,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上头说了,这次本来是轮不到咱们兰访寺的人出动,是殿下向皇上请示,才让咱们出动,不然应该是风羽卫来查这件案子的。”
“故此,上头大人说了,咱们这次一定要查清楚,不能丢咱们兰访寺的脸,让风羽卫的人看了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