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冬儿为何会在路口等自己,傅秋芳很是好奇,便询问她缘由。
冬儿则沉声回道:
“小姐,我本是跟着那净虚一起去拿平安符的,结果这老尼姑带我东转西转,走了好久才拿到。”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我不去找小姐你的。”
傅秋芳听到这里,也很愤慨,暗暗在心里埋怨了净虚几句后,又接着问:
“那后来呢?”
冬儿接话:
“后来我拿了平安符便想回去找小姐,可谁知又有小尼姑来说,小姐你已经出去了,我便也没多想,准备出去找你。”
“可我在外头找了小姐你许久,也不见小姐你的身影,当时很是着急。”
说到这时,冬儿紧紧地盯着傅秋芳。
傅秋芳颇为感动,拉着她的手,安抚一句:
“好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冬儿抿了抿嘴,突然笑了起来: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贾公子,是他跟我说,让我去路口等小姐你,只要稍等一会,很快就能见到小姐你。”
“我当时也是别无他法了,只得将信将疑,先去路口等着,没想到,没过多久,果真就见到小姐你了。”
傅秋芳听得眼眸微亮,这下才明白,原来冬儿也遇到了贾芹。
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始末,傅秋芳突然发现,若非是贾芹,她们主仆二人怕是很难再相见了。
一时间,颇为感慨和唏嘘。
冬儿也跟着说了一句:
“贾公子人真好,今天若不是他,小姐你恐怕……”
傅秋芳脑海中下意识出现了贾芹的身影,想到他那修长的身姿,以及那双令她印象非常深刻的清澈透亮的星目。
芳心再次微微跳动,俏脸微红,霎时想得有些杂了。
过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贾芹将她放走了,李衙内肯定怒不可遏,会不会因此追查到贾芹身上来?
若被李衙内发现,是贾芹放走她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贾芹的。
原本她想着,这件事情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也不再多想,此后不再来水月庵就是。
可这时想到,贾芹可能因此遭到李衙内的报复,由不得她再次提起心来。
一想到贾芹可能会因自己而遭难,傅秋芳俏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身体微微颤动,满眼的忧愁和担心。
冬儿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急忙关心地询问: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傅秋芳看了她一眼:
“贾公子救了我们二人,说不定会惹恼那李衙内,李衙内会将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冬儿吓了一跳:
“小姐,若是如此,该怎么办啊?”
她不过一个小丫鬟,自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傅秋芳秀眉紧蹙:
“我们不能连累贾公子,回去后先跟兄长说说此事,若兄长不理会,我们再自己想办法。”
冬儿却迟疑道:
“小姐,咱们是不是多虑了?看贾公子沉稳冷静的样子,应该不会被李衙内发觉的。”
这话倒提醒了傅秋芳,秀眸微闪,轻拍胸口:
“也对,说不定李衙内根本就查不到贾公子头上去。”
又沉吟:
“不管如何,也得将事情告知兄长。”
冬儿听了,却不以为然,以她对自家大爷的认知,即便知道了此事,也未必理会。
不过,心里虽不以为然,嘴上却也不敢说出来,怕傅秋芳听了更为忧愁。
然而,即便她不说,傅秋芳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她如何不知自家兄长的脾性?
可是身为闺阁女子,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亲人了,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
就在她沉思之时,傅家也到了,外头赶马车的小厮义东,出言提醒:
“傅姑娘,到贵府上了。”
傅秋芳惊醒过来,便在冬儿地搀扶下,下了马车来。
再次感激义东:
“多谢送我们回来,难为小哥你了,冬儿拿一两银子来给这位小哥。”
冬儿毫不迟疑地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义东。
义东却急忙推脱:
“傅小姐您太客气了,小人是奉四爷的命办事,怎可受您的恩惠,若回去被四爷发现,定要训斥小人的。”
“既然已然送二位到了府上,小人这就告退。”
说完,朝着傅秋芳和冬儿作揖,便准备驾马车离开。
傅秋芳见他竟然如此听贾芹的话,而且丝毫不在乎金钱,不由有些敬重,又想着,这是贾芹御下有方,越发觉得贾芹可贵。
眼看着义东不收银子,准备离开,傅秋芳内心一动,急忙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义东:
“小哥等等,你家四爷的恩德,我无以为报,这个刚绣好的荷包,权当先回敬贾公子的恩礼,待来日,我再报厚恩。”
“另外,还烦请小哥替我转达几句话给贾公子听,若贾公子有任何难处,需要我帮忙,只管拿此荷包来见我,我绝不推辞。”
义东听后,便明白傅秋芳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家闺秀,恭敬接过,又拱手道:
“傅小姐放心,小人定尽数转达您的话给我们四爷,告辞。”
说罢,好生收好荷包,驾马车离开。
傅秋芳目送其远去,这才和冬儿进了自家府宅内。
傅家如今就只剩傅秋芳和傅试兄妹二人,父母皆亡,傅试大了傅秋芳有十几岁,可以说是长兄如父。
因想着李衙内差点玷污了自己,傅秋芳便想先将此事告知给傅试听,看看他会不会给自己做主。
若傅试能替她做主,也就不必担心贾芹被李衙内惦记寻报复了。
故而,进了宅院后,先问府中下人,傅试可在家。
得知傅试这时正在书房,傅秋芳便往书房来见他。
进了书房,傅秋芳看到傅试正拿着一副字画在仔细看着,恭敬行礼:
“小妹见过兄长,给兄长请安。”
只见这傅试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脸白圆滑,下巴留着一短须,身着皆士绅老爷的装扮。
听到傅秋芳的请安,只是扫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字画上,淡淡地回应:
“嗯……从哪来啊?”
傅秋芳见他如此态度,内心顿时凉了一大半,若换做平日里,见傅试如此,她恐怕不会多说。
可眼下为了贾芹,她也只得带着几分哭腔,向傅试诉说着自己今日的遭遇:
“小妹刚从城外水月庵烧香祈福回来,今日在那庵内,小妹差点就被李衙内给玷污了身子,还请兄长替小妹做主!”
傅试闻言,立马放下字画,盯着她:
“什么?!竟然有此事?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来到了傅秋芳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妹,满眼关怀神色,看得出来,他倒还是挺在意傅秋芳。
傅秋芳见状,委屈从心底直冒,泪眼婆娑地将事情,完完本本地说给了他听,包括后来被贾芹搭救。
傅试却听出了一点不对,急问:
“李衙内?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