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父亲是不是糊涂了,跟你讲我交给了你?”林雨叼着烟眉梢轻挑,手里玩弄着烟盒,身上的红裙v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
对面的男人拧着眉头盯着她的动作,似乎想上来掐灭林雨口中的烟。
“呵”
林雨眼尾扫视了一下没有说话眼神却巴在自己烟上的男人,嗤笑一声
“江宇,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一手带大的女儿,反而相信一个不过跟着他八年的玩意。”
烟雾在眼前萦绕,朦胧了视线,林雨眯了眯眼,藏住了嘲讽和失望的情绪
“因为你够狠?嗤,那确实”
男人对于林雨夹枪带棒的话没有做出反应,只是看着林雨口中燃尽一半的烟。
向多年前,林雨将他带回来时那样,走上前来俯身抢过了林雨手中玩弄的烟盒。
林雨顺着男人的动作将烟盒递了出去,拿到烟盒后的男人并不满足,接着向林雨伸出手。
“你好像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林雨挑眉看着男人的手掌,伸出手抓住男人的领带一把扯近,贴近男人的脸,红唇微启,将口中最后一口烟雾吐在江宇的脸上,看着男人皱着眉,桃花眼里都是不悦。
林雨伸出手摸上了江宇的脸,她总是觉得棱角分明这种词用在人脸身上很怪,自从年少时见到江宇后,她才发现并没有夸张。
温情当然不会出现在她和江宇身上,细嫩白皙的手掌,手指的长甲上涂着红色丹蔻,看起来危险又迷人,手掌抬起,狠狠地打在了男人脸上。
江宇静静的跪在林雨面
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如同一条衷心的狗一样,林雨起来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脚将男人推倒,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将烟头精准的丢在了男人身边的地上。
“江宇,我没管过你那群‘姐姐’是因为我尊重,不要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我。你算什么东西?嗯?”
林雨转过身盯着落地窗里的高楼大厦,想到了江宇做的腌臜事,就觉得这一巴掌还是太轻了。
“江宇,夹起你的尾巴做人。我起家用的是父亲的人脉,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看着晦气。”
“滚出去,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身后一阵沉默,林雨懒得回头观察他是什么反应,半晌,门被打开合上的声音传了出来。
玻璃里印出林雨自己模糊的样子,一身暗红色的v领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红唇轻扬,张扬的像株开败的荼靡玫瑰。
看不出来一点自己当年的模样。
嗤,像个艳鬼。
林雨嘲弄的看着自己,恍惚间看到十七岁的小林雨的样子。
十七岁的林雨,比现在更张扬自信,但没这么疯,那年捡到江宇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她的夜莺死了,因为江宇,她最爱干净的夜莺死在了满是泥土肮脏的地方。
她始终忘不掉
那个笑起来像夜莺一样,眉眼弯弯的小姑娘,眼睛里的光突然一下消失了,黝黑的瞳子里一眼望不到头,像一座活人碑一样。
如果不是江宇
那个小姑娘,不会见到那些阴暗面,不会被人盯上,或许,也该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夜莺变成了江宇向她父亲讨好的礼品,变成了他进入林家的敲门砖,当年力量不够的她,发疯了一样去打江宇,甚至不能打破那张镇定的,看她像在看小孩的面孔。
林雨用手掀开裙摆,大腿上划过的血痕有些已经凝固,血痂在白皙的腿上攀岩,就像长满了藤蔓的墙体。
像是报复般,林雨用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掀起了这些血痂,血液瞬间从血痂撕开的位置流淌出来。
看着流出的血液顺着小腿滴落在地上,林雨才满意的停下了撕开这些藤蔓的手。
举起被鲜血浸泡的手,透着城市的光,林雨只觉得恶心。
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管那一堆破事的林雨,走回办公桌前,用桌上的纸巾,仔细的擦拭了双手,用劲程度仿佛要把这双手擦烂才满意,才从下方的最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针织草莓,与环境格格不入,林雨将草莓握在手中。
只有草莓握在手中的时候,林雨才感觉,自己活着。
她太想夜莺了。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等了多久。
胃痛虽迟但到,我疼得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木质香飘进了鼻腔。
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过,以后,这怀抱就不属于我啦。
一个闪烁着银光的东西在眼前晃,我看什么都是色块,却能看清那个物什。
哦,我和他一起去寺里求的玉啊。
听说还是护身符呢。
他给我求的,怎么说的不让我给他求一个呢。
还是我自己偷偷折回去求的…
我伸手抓住了那道光,握在手里时才发现它早就裂了…
我没力气再去看林熙的表情了。
但是我想,可能是惊诧吧…
也好,就这样吧。
我们该结束了。
睁开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我下意识的想去找林熙的身影。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找到林熙,却看见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
也是,他肯定要陪那个姑娘的。
“陆先生,您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什么?什么症状?
胃疼吗?
对面的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
“关于提起您的伴侣意外去世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您不能一直构建一个虚假的回忆,这对您的恢复并不有利。”
什…什么?!
我什么时候构建虚假回忆了!
林熙他怎么可能!
我好像看见一个我在我面前一愣,继而大声咆哮起来,声嘶竭力的质问,怎么可能?!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像被打碎的碎玻璃。
被我隐约捕捉到的画面里
在我们的住屋的一片火光中,林熙将生的希望让给了我,在火中将我推了出来,推在了窗台绑着的空调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