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皎知道逃不掉解释的,瞥了一眼在手中本来使劲抗议听见温茗的话后脑袋都快点成打桩机的羽蛇。
“我知道比赛有自己的灵兽出来帮忙是许可的,阿崽也不会让我伤的这么重,甚至齐修的水刃都不可能沾到我的衣角。”
“以阿崽的能力,齐修在台上甚至不太可能跟我打一炷香。”
本来已经气到要咬林月皎两口的羽蛇在林月皎一声声夸奖中迷失了自我,晕乎乎的用脑袋蹭了蹭林月皎强行盘它的手指。
“可是师父”
温茗双手环胸看着林月皎,涂着豆蔻的长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手肘。
“您也知道这是大比,宗门内大比,齐修是星清峰的人。”
林月皎语气中要重了宗门内,星清峰六个字,抬起低下的脑袋抬眸盯着温茗的眼睛。
“阿崽对我的保护欲太强了,以当时的那种状态,让它来,齐修还能活着下台吗?”
“就算这是意外,师父你不在意,师妹不在意,那星清峰其他人呢,他们也不在意吗?峰主的徒弟中出了一个对同门同峰师弟下死手,她会善待他们吗?”
“且先不说他们,就说宗门内,说出宗门,要他们怎么看星清峰的人,怎么看教导出来这样心狠手辣的我的你,怎么看师妹?”
温茗看着面前一脸认真严肃的林月皎,从胸中吐出一口郁气,撇开了视线,不再与她对视。
“所以,阿崽最好的办法就是待着,我自己来。”
看着温茗抬起手在空中,林月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熟悉中拍打脑袋的钝痛没有传来,温热的手心轻拂过自己的脑袋,像抚摸着小动物的皮毛。
感受到温茗沉默的林月皎终于放松下来,视线才转向周围,发现看台只剩了她与温茗,吴归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林月皎心中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快到钟思的场次了,抬脚走向看台边。视线往下看去,视线寻找着刚刚被自己气着跑出去的小师妹。
钟思待在鼓着脸颊眼圈红红的跟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样,怀里还抱着她那把跟她人一般大的刀,脸上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还时不时用袖子使劲擦拭着整张脸。·
林月皎轻笑一声看向观众席的弟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月皎与齐修那场打的太过精彩,再加上后面有个大瓜,观看的弟子的注意力明显没有最开始集中了。
钟思耳边传来弟子小声的讨论对局,但是不是在讨论台上的第三场的弟子,而是在讨论第一个上场的林月皎。
“啧,明明台上几位道友打的也很精彩,但我总有一种…”
说话的弟子顿了一下话没有说全,闭上了嘴,唇瓣开合了两下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下去,他身旁的弟子小声的为他接上了后半部分。
“高 潮后的疲惫感。”
弟子们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没人再讲话,但是话糙理不糙,钟思知道,她师姐打的那场太漂亮了,无论是在台上,还是在刚刚的处理上。
但是她根本不需要师姐那个笨蛋用这种方式保护啊!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钟思越想越气,手中的刀被抱的又紧了些,但她除了骂林月皎,竟然无力的发现,自己也下意识认同自己师姐这样做。
“下一场星清峰辰南阁钟思对战驭兽峰云清峰余陈。”
钟思被点到之后才收起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就这么上去了。
本来听到辰南阁兴奋的众人,看见体型单薄还没有对手余陈一半高的钟思单手握着跟自己体型一样大的刀站在了台上。
双眼还像兔子一般哭到红肿,眼神却凶狠到让人浑身一颤。
“开玩笑吧,辰南阁的徒弟怎么是个幼童。”
“眼睛还红肿着,看来林月皎刚刚那一战伤的怕是不轻。”
“别开玩笑了,她用刀?!刀甩她还是她挥刀啊?!”
面对着质疑的声音,钟思没有被影响,给自己捏了个闭听决,封闭住了会打扰自己判断的声音。
若是钟思没有封闭听觉那么快,或许还能听到除了质疑声音以外的来自一群疯狂的女弟子的声音。
“好可爱啊啊啊!!呜呜呜”
“温长老收徒弟是看颜值的吗!?呜呜呜呜,她和林师姐都好好看啊!!”
“好想掐一下她的脸啊!!好可爱!红肿的眼睛好像兔子啊。”
林月皎眼含笑意的看着底下小部分疯狂的女弟子,没有在下面经历这种恐怖场景的林某人站了起来,为自己规划了等一下下去接钟思的时候就掐钟思脸的计划。
当然,是在把钟思带离那群疯狂的女弟子的前提下,这种艳福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余陈眉梢挑高看着面前这个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孩利落的给自己封住了听感,由于自己本身就高体型壮硕,再加上武器是自己的拳头,他有些害怕一拳把面前这个小东西打死。
但是钟思没有管这些,余光触及到旁边点香的弟子身上,在香被点燃的那一瞬间就将紫色的灵力附上刀身,向前冲去左脚猛蹬地飞起,双手握刀用力劈下。
余陈上台前被萧峰主专门叮嘱过下手点到为止,不要把两峰的关系打没了,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灵力附上拳头攻击时,钟思已经握着那把和她一般高的刀向他劈来。
闪身一躲,抬眸看见钟思又将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向他横劈过来,附在刀身上的紫色灵力因为主人的影响下仅仅只是简单的劈打都快要挣脱出刀身凝聚成狂暴的乌云。
钟思满脑子都是自己受伤还在保护废物的自己的师姐,以及自己在心里反应地冷漠,情绪狂躁到了极点,没有挥两下的刀就被抛向了空中。
钟思娇小的身体根本没有影响到她挥舞手中的刀,身形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余陈的手掌根本碰不到她的身躯。
有所顾忌的余陈被打的节节败退,苦笑着躲开了钟思狂暴的灵力劈来的雷斩,雷斩能躲开,钟思几乎凝成实体的灵力带来的威压可躲不掉,压的余陈不用尽全部力气根本不能快速的行动。
这哪里需要他让啊。
钟思已经看不清对手的位置了,满眼都是狂暴的雷霆,雾霾遮住了双眼,娇小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变大,被情绪裹挟的彻底发了疯,用劲抡动右臂,手中的刀使劲向余陈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风凌厉。
余陈闪躲不及被刀身震的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嘴角溢出一点点猩红。
咬着牙将灵力附上了拳头,捂住胸口踉跄了两下站起身,捏紧双拳,双臂肌肉开始鼓胀,脚掌在台阶上一点,挥拳而出而出,带着紫色灵力的拳风打在钟思的刀身上。
对不住了峰主。
拳身带着风打在刀身上发出如同刀剑碰撞的声响,两人面对面同属雷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天色逐渐暗沉,乌云密布,刀光与拳风之下,天地感觉都在摇晃。
随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两人的身法都变得异常灵动,现场竟无一人避雨。
温茗眼神暗了下来,挥袖准备下去救人,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月皎早就察觉到了不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冲了下去。
妈的,这两个兔崽子!
林月皎站在无人注意的边角用羽蛇撕咬着阵法形成的结界,羽蛇速度十分迅速,没一会就撕裂出了一个林月皎可以跻身进去的口子。
回头神色难明的看了一眼正在往下赶的温茗。
来不及了,她师妹的身形已经显露出来了,她必须去救人。
温茗视线触及时林月皎已经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得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结界之中。
余陈被钟思的刀逼迫的已经直不起身了,裁判在外面才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赛台上的阵法解开需要时间,再快也不能及时阻止钟思的动作。
在外面大声的呼喊也唤不回钟思的理智,和狂暴钟思开打前把自己的听决封闭了,温茗急的用手中的凤灼鞭抽向了结界。
结界只是晃动了两下,温茗瞪着在场终于瑟缩起来的弟子,骂了几句,还是没有动用粗暴手段,只能干着急。
裁判在心中骂娘,这个小兔崽子和当年的温茗一样疯!
林月皎看着提着刀在雨幕中缓缓靠近余陈的钟思,把脑中闪过的思绪全部打散,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羽蛇扔向了钟思。
羽蛇瞬间变大用蛇身缠住了钟思的身体,蛇尾一甩打掉了钟思手中握紧的刀,钟思剧烈的挣扎着,身形不断地变换,好在天色暗沉再加上羽蛇身躯的遮挡,没人注意到。
林月皎抽出腰间的银鞭甩向了已经无法动弹余陈,银鞭落地成为红伞护住了余陈的身形。
艹,全暴露了。
来不及算计自己还有没有底牌这件事,林月皎身形迅速的凑近钟思,看着钟思失去控制的身体,小声的喊了一声“钟小思。”
听不见林月皎声音却能嗅到林月皎身上味道的钟思挣扎的更剧烈了,羽蛇几乎要困不住她。
林月皎长叹一声,看了一眼痛苦的钟思,还是闭上了眼,用一缕灵力探入了钟思的神海。
这是钟思有一次中了幻幻花的招自己说出来的,当时钟思也是这个样子,但没现在严重,只是容貌来回变换,看着十分恐怖,钟思用仅剩的理智告诉林月皎用灵力探入她的神海。
她当时以为她疯了,但是温茗不在,她根本找不到其他放心的人能救钟思,治好病按着钟思的说法探了进去。
钟思的神海和她身上的秘密一样复杂混乱,林月皎看着自己的灵力如蛇一般钻进了狂暴的雷电中,钟思痛苦的闷哼出了声,表情狰狞,失去了意识的身体还是潜意识里不去动身躯。
因为师姐在她旁边。
这一次也是一样,感受到了属于林月皎灵力的钟思停下了身躯剧烈的挣扎,在羽蛇的缠绕下逐渐平静下来。
雷属的混杂神海中逐渐透出属于水属的灵力,林月皎经历过一次毫不惊讶,只是看着那片灵力中的属于水属的灵力又变多了一些。
结界终于被打开,温茗举起手停止了天元堂弟子想要冲进去的步伐,自己一人站在结界口,将袖中的茶壶掏出,扣在了两个逆徒上方。
钟思被遮盖住后,雨逐渐停了下来,天色开始好转。
温茗快步走到了红伞遮蔽的位置,伸手拿起认识温茗气息的红伞,收进了袖中,处理结束后,蹲下身子看向已经昏迷的余陈。
简单的用灵力巡视了一下余陈的状态,发现伤的还行之后掏出一瓶丹药喂余陈吃了下去。
回头看了扫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裁判,已经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裁判被盯的打了个寒颤,迅速往离他最近的天元堂弟子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大声吼道
“愣着做什么?!要老夫教你们怎么处理伤员吗?!”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弟子顾不上委屈,迅速凑了过去,和几个弟子将人抬上准备好的木板,撤离了场地。
温茗收起茶壶装进袖子,挥袖走人了,连话都没留下,只剩裁判老头挎着张脸看着自己被破坏的暂时都没法用的比赛台,一屁股坐在上面就想开嚎。
场下被吓坏的众人胆小的早就跑掉了,只剩几个不怕死的还坐在远处看戏,自然看见了林月皎的羽蛇和那把变成红伞的银鞭。
“卧槽!这是筑基期的比赛吗!?”
“现在筑基期都这么恐怖了吗?!打的跟不要命一样。”
看到天色感觉不对就又赶回来的萧城正好看见自己二师姐将自己的两个弟子带走,丝毫没有要管这比赛台的事。
无奈的笑了一下,见事情已经解决便走到了挎着个脸快哭出来的裁判身边。
“去找星清峰报吧,延迟比赛。”
“温茗虽然脾气火爆但是这种事情上从不赖账,你等一会去说,孙磐也还没闭关,说不定可以把台子修的更好些。”
挎着个脸的老头仔细一想也是,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给笑眯眯的萧城行了个谢礼就跑了。
孙磐姗姗来迟,正好碰见了兴冲冲跑出了不属于自己这个年龄速度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