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太孙面前,扑通跪下:“拜见太孙。”
他跪下的时候,瑟瑟发抖。
因为他和两位国公世子有过节,现在国公世子竟然请了太孙来,他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朱瞻基懒得搭理他之前做的事,吩咐道:“我问你,你们现在所用的制盐之法是什么样的?”
刘通便老老实实道:“现在所用的,是煮盐法。”
煮盐法,看来和自己所知的差不多了。
明朝时的确是用煮盐法,到了清朝用的就是晒盐法了。
晒盐法能够让制盐的损耗达到最少,从而产量变多!
朱瞻基摆了摆手道:“煮盐法太老旧了,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们一种新的盐法,你们以后就按照这个来执行。”
听到太孙这么说,官员们纷纷都愣住了。
其中有一位官员小心翼翼道:“太孙殿下,请问这是谁吩咐的?”
很显然,他们不相信太孙,认为太孙是来捣乱的。
朱瞻基眼睛一瞪:“自然是奉皇上之命。”
那些官员闻言,顿时心中一惊。
那位官员神色肃穆地拱手:“若是奉了皇上的命,我等自然不敢阻拦,必定全力配合。”
刘通也连忙道:“对对对,全力配合!”
“太孙,您要我们怎么做?”
朱瞻基瞥了刘通一眼,随即吩咐道:“把你们的盐泥和海盐拿出来。”
这些,都是制盐所必备的。
一般都是从海边汲取,然后再由各地沿海地区送到京师来,再进行制作。
刘通闻言,连忙吩咐身边的官员:“快去把东西拿出来。”
很快,盐泥和海盐就都拿出来了。
整整两个箩筐,摆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朱瞻基继续吩咐道:“把它们摊开来晒,摊得均匀一些,晒上个两三天,到时候我会亲自来看,你们明白了吗?”
刘通闻言,愣了一下:“晒?”
“这就是新盐法吗?”
其他制盐的官员也纷纷不能理解,想要说话阻止,却又不敢顶撞太孙殿下。
朱瞻基摆了摆手道:“让你们晒,你们晒就是了。”
“两天后,我来看成果。”
说罢,朱瞻基也不停留,直接离开。
而待太孙离开之后,刘通等一众官员这才纷纷怨气冲天。
“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盐不煮的话,如何变成盐?”
“晒盐,我还从来没听过晒盐之法,这是哪里来的古方子,太孙这是瞎搞啊。”
“能怎么办,他都用皇上来压我们了,瞎搞我们也只能陪他玩了。”
一众人都有怨气,随即就要散开,各自去忙活。
然而,就在这时。
外面又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那道身影高大魁梧,行走之间自然有一股帝王之威,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出笼的老虎!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纪纲。
那些官员在看见来人之后,顿时吓得脸色剧变,纷纷扑通跪下。
“拜见皇上。”
“拜见皇上!”
一时间,跪了一片。
朱棣已经来这里有一会儿了,里面的动静他也都听见了,包括官员的抱怨。
淡淡地望着这群人,朱棣目光深邃:“太孙的命令,你们照做就是。”
那群官员连忙点头,谁都不敢反驳。
待他们散开之后,朱棣这才看向了地上的晒盐之法,眉头紧锁。
随即,眼神一厉:“太孙从未接触过盐法,怎么会懂这些,难道背后有人指点?”
“纪纲,你去找,若是真有幕后之人指导太孙,朕必须要见一见,我的孙子岂能被人当枪使?”
纪纲点头:“是!”
这位帝王,还真是心思深沉啊。
……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两天。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刘通等人也一直关注着盐的成型。
经过了两天的曝晒之后,盐竟然真的一点点成型了。
这让那群官员顿时惊呼连连,感觉难以置信,但同时又期待无比,开始狂喜起来!
一旦制盐法变得如此轻松,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产盐的能力大大提升啊。
只是,唯独不高兴的人,变成了盐铁转运使刘通!
煮盐法就会产生损耗,损耗多大,那就由刘通说的算了。
而这其中的损耗大多都被刘通塞进了口袋。
如今现在使用晒盐法的话,那么损耗几乎微乎其微,他刘通还怎么往里面捞钱啊。
核心利益被触碰,刘通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是夜,他死都睡不着,躺在床上不安稳,翻来覆去都觉得不得劲。
于是,便再也忍不住,偷偷地前往转运司衙门。
来到了转运司衙门之后,刘通便走到了院子里,望着那些正在晒着的盐。
他心脏狂跳,随即趁着夜色,迅速往那些盐上泼水。
那些盐原本已经成型,可却被他泼水之后,盐顿时一点点地融化,又变成了盐泥,成了废品。
“太孙,您要断我财路,那不行!”
“我总要为我自己考虑考虑。”
“这晒盐法的确不错,如此一来,天下百姓都吃得上盐,盐税也会大涨,有利家国,可我怎么办?”
刘通喃喃地说着,眼神中闪过疯狂之色,迅速离开。
这官场之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有人拼死护国,有人成了蛀虫。
……
次日一早。
两天的时间过去之后,朱瞻基一大早就赶来看盐的成就了。
带着朱勇,丘松两人一起来。
只不过刚走进了盐铁转运衙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官员传来哀叹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还是化为了盐水啊,根本不成型,没用啊。”
“真是可惜,可惜啊。”
那些官员都纷纷叹息连连,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是眼看着成型了,到这最后一步,竟然失败了。
这晒盐法,自然也宣告失败。
官员扼腕叹息,惋惜无比!
朱瞻基闻言,脸色一变,随后快步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