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战走了,胡家其他人就倒了大霉,胡老头没人管,饿了两天,精神越发不好,被送回了胡家,胡夫人哭天抢地骂骂咧咧说她是冤枉的,可是没人信,毕竟胡战走之前特意给她留了一些银子,让她拿着“好好生活”,照顾好胡老头,就是这点银子,让稽查司差点把胡家翻个底朝天,胡夫人被问了无数次话。
就连之前胡战态度强硬的分家,也被认为是胡战为了保护家人才“出此下策”。
可陶真觉得,分家完全是因为胡战要跑,如果他不回胡家,胡家人立刻就能发现,可他搬出去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发现,那时候他早跑没影了,而且他伪造逃跑用的文书什么的都需要一个私密的地方,才能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稽查司的一次重要失责,无论是谁,都脱不了干系。
稽查司抓不到胡战,就只能逮一只替罪羊出来。
胡夫人一介女流算是惩罚轻的,可胡凌就苦了,他被带到稽查司衙门连番审问。
胡战前不久才和他换了活,这是他明摆着欺负胡战,可是稽查司的大人们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解读出了另外的意思。
胡凌明知道胡战要跑,才和胡战换了职位,背后的深意让人忍不住细想,是不是在替胡战掩护?或者说,胡战为了走的安心想把弟弟安排好?
诸如此类等等…
胡凌被上了刑,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疼得哭爹喊娘,稽查司说什么他都认了。
加上之前他坑了杨松波一把,杨松波正有气没地方撒,便交代了下去,好好招待,胡凌又受了不少苦。
前前后后折腾完已经是过了一个月,胡战是彻底跑了,稽查司没出过这样的纰漏,要找一个人来背锅,胡凌之前顶了胡战在采石场的位置,如今便要顶了胡战的罪。
如果是以前,他已经被判流放宁古塔,可是现在宁古塔出事了,胡凌便被打发到最北边修城墙去了。
那地方类似于长城,条件非常艰苦,还要经常被蛮族骚扰,和宁古塔差不多的地方。
胡夫人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她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想去城里找胡欣,可胡欣根本不在宁州城,胡夫人以前都靠胡战送信,现在胡战不在了,她两眼一抹黑,连送信的地方都找不到。
磨蹭到晚上,回到家,她也没管胡老头,流着泪上床睡了,等到第二天中午才想起胡老头来,过去看的时候,胡老头躺在地上人都硬了。
胡家就这么散了,胡夫人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
村里人帮着将胡老头埋了,她也没去看一眼,每天能做的事无非就是念叨被流放极北之地的胡凌,或者诅咒胡战不得好死。
裴夫人也是感慨万千,不过这也是别人的生活,她管不着,后来习惯了胡夫人的行为,连看一眼都懒得了。
但凡胡家对胡战好一点,胡战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都是报应。
陶真却是很忙,她忙着赏花大会,只有忙起来她才很少会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她后来又去找过一次燕明修。
对她的到来,燕明修有些意外:“还以为你短时间不想看到我了。”
陶真点点头,十分真诚:“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不过有件事我需要跟你知会一声。”
“什么?”燕明修非常有兴趣。
“我的事…你不要跟裴湛说。”
燕明修饶有深意的看着她:“纸包不住火。”
陶真道:”我没想瞒着他,不过这件事我以后会亲口告诉她,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到底不如我亲自说。”
燕明修到是有点意外。
陶真又说:“关于你要认我做干女儿的事,我看也大可不必。”
做燕明修的干女儿好处多多,如果不知道便宜舅舅的事,陶真或许会考虑考虑,可是知道了这件事,她就不想了。
如果都云涧还活着,日后看到了,怕是会觉得隔应。
当然了,这是陶真的猜测,她不是当事人不了解当事人心里怎么想,是原谅还是如何,一切等找到都云涧再说,如果都云涧还活着的话。
她也很好奇,能被燕明修夸一句好看的人,是何等的风姿。
…
流放村很快恢复了平静,陶真躺在床上,心里计算着时间,距离裴湛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弄的很忙很忙,就连书院那边,都主动干了许多活,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空虚寂寞冷,想让裴二公子抱抱。
想念裴二公子的唇齿,他结实的怀抱,细细密密的吻…
陶真像往常一样将裴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梦到了一条狗在舔她,和不喜欢小孩子一样,陶真也不喜欢动物,更不喜欢舔狗,她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那条狗”。
“裴湛?”陶真突然发出声音,将身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嗯了一声。
陶真道:“你怎么回来了?”
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而且你臭不要脸的在干什么?
裴湛见她醒了,索性去低头亲吻她的嘴唇,陶真配合了一会儿,他忽然将陶真翻了个,陶真趴着,就感觉他在她左边肩胛骨亲了一下。
陶真这边有颗红红的小痣,在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嘶…”
陶真闷哼一声,裴湛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啊,干什么?”陶真道问。
这人今天有些凶,陶真以为是因为多日不见的缘故,其实她脑海中也幻想过无数次将裴湛按在床上这样那样了。
裴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里刺一个东西好不好?像我脸上的桃花一样。”
陶真有些意外:“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个?
裴湛道:”我不喜欢这颗痣。”
顿了顿他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我要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
陶真好笑:“你干脆在我身上撒泡尿得了。”
幼稚死了!
陶真有些好笑。
裴湛抱着她,脸贴在她背上:“我很想你,说你也想我。”
“我也很想你。”陶真转头,看着是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瘦了。”
裴湛道:“黑灯瞎火这也看得出来?”
陶真:“摸的出来。”
房间里点了灯,陶真才看清楚,裴湛很狼狈,像是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胡子拉碴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赶路了?“她问。
裴湛点头:“那边暂时没事,我自己先骑马赶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其实有些话想问,可是到了嘴边也没问出口。
算了,只要遮掉那颗痣就好了。
陶真给他去厨房弄了点吃的,他吃了喝了,又烧了水,裴湛自己回房洗漱了,之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