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看着突然就以同样仰躺的姿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版剑尊，宋潇然不知该如何解释两人现在的情况。
“那个……”
脑子转不过来，支支吾吾半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宋潇然手忙脚乱想要赶紧站起来。
放在她背后的那只大手，却突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按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宋潇然张口结舌，如此近距离地跟唐寻舟贴着，闹得她实在是面红耳赤，小小声道，“你放开我呀。”
唐寻舟的目光，如同紧紧缠绕的丝线一样，始终注视着她，原先幽深锐利的眼眸，此时却盛着一些没由来的痛苦之色。
和他眼眸撞上，宋潇然有些愣住了，忘记挣扎，担忧道：“剑尊……你怎么了？”
难道是她经历幻象时，他也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吗？
扇动眼睫，唐寻舟微微遮掩了一下自己难过的目光，嗓子如同被砂砾摩擦过一样沙哑：“抱歉……我今日才知道，现在看着开朗活泼的你，以前其实一直都过得不太好。”
“！！！”宋潇然张大嘴巴，脑中一下涌入了无数个念头，“你怎么会知道……你不会也看到了我以前的生活吗？！”
没有听到否认，甚至剑尊眼眸里的难过，越发浓烈了，宋潇然有些羞赧了挠挠脸颊，转移开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道：“嗯那些……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不对，等等，你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过去的那些难堪，可能会被剑尊看到，宋潇然脑袋都要炸了，拼命摇晃着他，让他讲个清楚。
“也没看到些什么，只是遇到了过去的你三次，你一次比一次哭得厉害……”唐寻舟轻声说着，无法克制心头的那股冲动，伸手过来，轻柔地将她脸颊上杂乱的碎发拢去耳后，“还是现在这样，不哭比较好。”
居然同样也是三次，宋潇然心中差不多有了计较，估摸剑尊跟自己碰到的幻境差不多，都是经历对方的幼年、少年，还有刚刚成年时的伤痛时刻。
那他碰到自己时，她在做什么？想想那个时候哭泣的次数，可能有点多。
“具体……是哪些呀？”宋潇然尴尬地问着。
“第一次，你抱着一只小兔子，在床上哭……”
根据他细微的描述，宋潇然脑中回想了很多过去的画面，知道了剑尊第一次碰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那天，她父母离婚了，可她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以后很难再见到妈妈了。
爸爸跟奶奶在客厅里说话，她就躲在房间内的床上，裹在被子里，抱着玩偶偷偷哭泣。家长们的情绪都很坏，一直在吵架，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哭了很久，眼睛比手上的小兔子还要红。
那个时候，年幼的宋潇然第一次深刻理解到了什么叫做孤独，好像全世界都不在意她，而她只有小兔子可以陪伴。
“我第一次去你那个时代，果然跟这边完全不同，而那时候的你，也跟现在不同，小小的一个。”唐寻舟轻轻地讲述着，搂住她后背的手，还在轻轻地拍抚，宛如正在安慰那个可怜的六岁小女孩。
“我哄了你很久，你终于没哭了，还问我是不是神仙，能不能帮你把你母亲找回来……”缓慢转述小女孩的要求，唐寻舟声音里都是怅然，“抱歉，我没能帮到你。”
都已经是好远之前的事了，突听到剑尊再次提起，宋潇然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刺痛，静静趴着没动弹，过了一会，才说道：“没关系，谢谢剑尊你过去安慰了我。”
可惜只是幻象，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那个时候小小的她，一定会很开心。
“第二次看见你，你居然在跟人打架……”唐寻舟现在脱离出来，都没忘记他看见这幅场景时的震惊，“明明是最后的胜利者，结果你还是一个人躲去角落里哭了。”
跟随着他的话语，宋潇然慢慢回想，却并不能确定他看到的究竟是哪一次。
因为中学时期的她，打过不止一次架。
至于原因，要么是因为家庭破裂，被小区里的同龄人嘲笑；要么就是因为长相漂亮，而被同校那些坏脾气的女生霸凌。
那时候她爸爸整天喝酒打牌不在家，她跟奶奶一起生活，面对那些人的刻意刁难，她一避再避，软弱地选择服从。
本以为时间久了，那些家伙就会觉得乏味，却没想到，欺负人这件事是能上瘾的。
在某次忍无可忍之后，宋潇然终于彻底爆发了。
不仅在小区里将那些嘴贱之人狠狠揍了一顿，更是在回学校后，直接拿着板凳，打散了一直以来霸凌她的那个小团体。
最后结果自然是她被学校记大过，然后其他家长排着队去她家里要说法，她被她爸爸往死里打了一顿……
又是一件想起来就让人难过的事，宋潇然神色黯然，脑袋垂下：“那段时间的生活……真的很难。”
回想起她满身是伤，还躲在墙角掩面哭泣的样子，唐寻舟的心便被狠狠揪住了，忍不住用上两只胳膊，将怀中女子紧紧搂住，沉声说道：“如果我那个时候在，一定会帮你教训所有曾经欺负过你的人……”
宋潇然笑了，笑声里却带上了鼻音：“嘿嘿，就不用剑尊你出手啦，我自己当时就打赢了他们所有人。”
受伤又怎么样，被爸爸死命打了一顿又怎么样，起码后来那些喜欢犯贱的家伙，再也不敢轻易招惹自己了，她靠着一次发狠，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唐寻舟将人搂紧，轻轻地用自己的下巴触碰到她的头顶，似乎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覆盖掉他心里未曾帮到她的遗憾：“好巧，那个时候的你，也是这样说的。”
他感叹着：“明明一身的伤，看着就叫人心疼，还跟我说没事……你真的很坚强，我自愧不如。”
“哪有。”宋潇然埋在他胸膛中，闷声说着，她这点本事，还是不能跟剑尊相提并论的。
“第三次……”不知想到了什么，唐寻舟的手臂越发勒紧了她，像是生怕松开一点，她人就会没似的，“你居然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