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涂山越正聚精会神的操控噬魂蛊。
苏洛鸢是祭品，而他是操控祭品的人。
天衍老人因为命修的身份，不能作为噬魂蛊的操控者。
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涂山越作为中转。
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容易被钻空子。
比如现在。
唰——！
霜冷的剑意闪电般划过他的脖颈。
涂山越迅速反应，后撤腾空，单手撑地躲开。
“是你？！”
他落地站稳，愤怒的望着对面的苏眠。
苏眠笑眯眯的提着剑，亲切开口，“是我，又见面了，涂山兄。”
“本来以为你是个痴情种，没想到，是个黑心肠的绝情种。”
“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涂山越冷笑，“是吗？那我们这次，新仇旧账，一并算了吧。”
回答他的是漫天的剑意。
“霜雪剑？”
涂山越一心二用，看清她手中的剑，表情扭曲了一瞬。
没想到封天大阵的弱点，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但区区化神期，他还不放在眼里！
趁他分神，苏眠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十足十的力气。
只听“嘭”的一声，涂山越踉跄的撞在祭桌上。
“你找死！”
涂山越憋屈的低喝，一记鞭腿刁钻的踢向苏眠的丹田。
虚空中。
天衍老人手中的气运长剑金光一黯，由实化虚。
本该挡住绝刃的它，宛如一张纸，轻松被砍断。
剑尖划破衣襟，业火舔舐着伤口，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天衍老人迅速抽身，运转灵力按在胸口，试图熄灭业火。
夜非澜讥讽，“业火永不熄灭，就像因果罪孽，难以消磨。”
天衍老人咬牙，二话不说，硬生生剜去那片肉，随手一丢。
夜非澜勾唇，看了眼下方的苏眠，愉悦的低笑起来。
“看来，你这个徒弟，也是个废物。”
天衍老人阴着脸，看着苏眠的眼神浮动着杀机。
“我早就算到，这是个变数，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让她逃出了我的视线。”
“否则，她本该代替涂山越的位置，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虽然天黑了，但还是少做梦的好。”
夜非澜再度挥剑，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涂山越！”
一声低呵出现在涂山越脑海里。
被愤怒冲昏的大脑冷静下来。
涂山越暗骂一声，挥出几件防御法器挡在身前。
任凭剑意落下，他收敛心神，专心控制苏洛鸢。
“你是不是玩不起？”
苏眠见状，气得险些破口大骂。
涂山越闭上眼睛，丝毫不理会。
“好，你这么玩是吧。”
苏眠怒极反笑，取出储物戒里的材料，当场开始炼制傀儡。
不到一柱香，涂山越周围占满了用纸制成的的傀儡。
每个傀儡手上都拿着一件乐器。
二胡，唢呐，锣，鼓……
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想静下心来操控苏洛鸢是吧？那你来试试这个。”
苏眠狰狞一笑，一个念头落下，“欢快”的音乐声响起。
锯子锯木头，掀翻天灵盖的唢呐，节奏感超强的锣鼓……合奏一曲震撼人心的乐章。
涂山越浑身一颤，咬紧牙关，死死按捺住心神。
他抬手布下十几道静音屏障。
毫无例外，一点用没有。
魔鬼般的音乐钻进他的耳朵里，涂山越浑身刺挠，恨不得以头抢地。
有句话说得好，“如听仙乐耳暂明”。
苏眠笑眯眯的提剑疯狂砍。
边砍边笑，“不怕告诉你，这是加强版，每个傀儡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别说是静音屏障，就算是戳破耳朵也没用。”
“这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有本事你自尽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
涂山越终于忍不住了，太难听了，他这辈子没有听过这么折磨人的声音。
神魂仿佛要离体而出。
他睁开眼，眼睛里冒出血丝，愤怒的起身收起防御法器，“去死吧！”
苏眠一秒变脸，“去死的是你！”
脚下凝结出层层寒冰，霜雪剑意铺天盖地。
身后剑影屹立天地，随着苏眠的挥剑，悍然落下。
“噌——”
涂山越单手撑地，灵力汇聚成盾，护住全身。
“是你自己非要找死的。”
涂山越猛地捏碎一道印记。
下一秒，失去精血而虚弱的瘫倒在地的大长老，僵硬的起身，拽着拐杖，狠狠砸下。
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苏眠闷哼一声，喉咙一阵腥甜涌出。
她踉跄了几步，手掐法决，傀儡们迅速抽身，将大长老团团围住。
涂山越狞笑，趁其不备，撤去法器，一拳挥出。
大乘期的全力一击，不是开玩笑的。
苏眠只来得及用霜雪剑横档，但还是受到冲击，倒飞出去，呕出一口腥甜的血。
夜非澜骤然分神，眼神蓦的一冷，飞身踹开天衍老人的长剑，裹挟着业火的剑意刺向涂山越的眉心。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
涂山越眼睛里倒映着逐渐变大的剑意，惊恐的脱口而出，“师尊救我！”
“废物！”
天衍老人低骂一声，单手掐诀，硬生生将涂山越拉开几米，险而又险的避开。
夜非澜微微眯眼，随手挽了个剑花，眼底的猩红愈发浓郁。
天衍老人掂了掂手中的气运长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个变数，确实有些出乎老夫的预料，可惜不够。”
“大乘期对上化神期，只有碾压的结局，你还能护住她几次？”
天衍老人向下方的涂山越投去一道淡漠的眼神，“还等什么？”
涂山越的腿还有些发软，被刚刚那道剑意吓得。
听见师尊的声音，他强撑着起身行礼，“是，师尊。”
苏眠拄着剑起身，扫了眼台下的众人。
阵法若隐若现，即将要被破开。
涂山越双手合十，低喝一声，“镜花水月，日月逆转，开！”
眼前突兀的荡漾出一圈淡蓝色水波纹。
脚下的青石砖变成一汪泉水，倒映着一弯明月。
苏眠低下头，下一秒整个人陡然失重，掉入水中。
一瞬眩晕后，再睁眼，天上挂着一轮圆月。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夜非澜等人不见踪影，就连台下的郁白景等人也消失了。
整片空间，只剩苏眠一人。
“幻境？”
苏眠踩着水往前走了几步。
确实是幻境，可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苏眠，欢迎来到镜花水月。”
“这可是师尊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葬身处。”
“你就慢慢享受吧，等你再醒来，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涂山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语气是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眠望着圆月，低声呢喃，“夜非澜，你可得坚持住啊。”
在她离开幻境前，别死了。
苏眠提剑，冷冷的望向四面八方，慢慢围上来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