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卷来一株淡金色灵药。
苏眠伸手接住。
金色灵药小小的一株，零星几片嫩叶，上面有金纹蔓延，乍一看，仿佛一条龙在游走。
苏眠惊愕的瞪大眼睛。
这是……
龙灵草？！
在修真界已经彻底销声匿迹的灵药。
修真界发展至今，妖兽鼎盛的时代已经落幕。
万年前昌盛的龙族一脉，更是彻底凋零，只有一些蛟龙血脉留存。
真龙早已绝迹。
而龙灵草，顾名思义，是长在龙族栖息地，受天地灵力和龙族气息滋养，培育出的灵药。
传言就算是身躯尽毁，只要还保留一丝神魂，也能重塑神魂。
在修真界，能够修补神魂的灵药万金难求。
修士的身体受伤不可怕，但神魂一旦受创，轻则影响根基，重则殒命。
人都是惜命的。
据记载，最后一株龙灵草曾经拍出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
十万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一条灵脉。
“发什么呆？赶紧吃了，给本龙炼制傀儡。”
老龙看她盯着那株草发呆，不高兴的催促道。
苏眠惊醒，反手将龙灵草收进储物戒，然后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
老龙眯眼，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怀疑本龙做手脚？”
？？？
苏眠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株灵药用在这种小伤上不值得。”
十万上品灵石啊！
她怎么舍得？
老龙冷笑，“小伤？小伤又如何？本龙给的东西，从来就没人敢拒绝。”
他森然咧嘴，“取出来，当着本龙的面吃！”
苏眠：“……”
面对他虎视眈眈的眼神，苏眠从心的取出龙灵草。
“吃啊。”
老龙阴森森的催促。
苏眠艰难的张开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一口又一口……
她味如嚼蜡，仿佛吃的不是救命的灵药，而是剧毒的毒草。
“……”老龙看得直皱眉，“你这什么表情？有那么难吃吗？”
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老龙沉吟片刻，恍然大悟，“哦～本龙明白了。”
“啧啧啧，还是年轻啊，这点小恩小惠也能让你如此感激涕零。”
“眼界真是太浅，一株草而已，真是的。”
老龙摇头晃脑，尾巴甩甩。
苏眠吃完草，仿佛失去了灵魂。
心痛到无法呼吸。
一条灵脉啊，就这么被她糟蹋了。
“嗝～”
没等她痛心失去的灵脉，霸道的灵力瞬间冲破丹田。
苏眠猝不及防打了个饱嗝，赶紧盘坐运转灵力，全力吸收体内快要溢出来的灵力。
白皙的脸泛起一抹潮红。
这是灵力即将爆体的前兆。
“我日你大爷！”
苏眠痛的浑身颤抖，丹田处更是钻心的疼。
比大姨妈还要痛千万倍！
苏眠倒在地上，捂着丹田打滚，拼尽全力冲老龙竖起了中指。
这蠢龙！
还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
她快疼死了！
老龙赶紧飞过来，轻轻张嘴，外溢的灵力轻而易举的被吸纳。
苏眠渐渐停止颤抖，满头大汗的躺在地上。
偶尔抽搐一下，像一条搁浅的鱼。
“你没事吧？”
老龙凑近，不屑的喷了口气，“你这副身体也太虚了，这点灵力都吸纳不了，还需要本龙帮忙。”
苏眠：“……”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浑身酸软，丹田内的元婴龙吸水般，吞吐着凝聚成雾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酸软感褪去。
苏眠半梦半醒的阖眼，昏昏欲睡。
“啪啪啪！”
老龙不客气的用龙尾啪啪啪的敲打着苏眠的脑袋。
“你干什么呢？”
“一刻钟了，还没调息好吗？”
“当本龙看不出来你快睡着了吗？”
苏眠被敲得脑袋疼，慢吞吞的翻了个身。
“你吃了我吧，尽量一整个吞。”
“我刚刚悟了，与其被你这么折腾，我还不如被你吃了呢。”
老龙：？？？
这是什么话？！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又怎么样？”苏眠闭上眼睛，油盐不进，“活着又这么样？还不是要死，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老龙有点慌了，“你要是死在这里了，可就出不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辛辛苦苦修炼那么多年，你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呵～”
“辛辛苦苦修炼那么多年，我一没钱，二没对象，活着干什么？”
“别劝我了，我不想活了。”
苏眠安详的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老龙彻底慌了，在她身边飞来飞去，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办？
他想出去啊！
吃个人只能爽快一时，之后又是暗无天日的孤寂。
苏眠等的快睡着了，耳边传来老龙憋屈的声音。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来就是你身体弱，跟本龙的灵药又没关系。”
“你救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本龙帮你抢总行了吧。”
苏眠唰的睁开眼睛。
“哦？真的吗？”
“……真的。”老龙咬牙切齿。
他堂堂真龙，竟沦落至此。
等他出去……
苏眠爽快的起身，“那我们开始干活吧。”
她环顾四周，“那座是你的坟？”
老龙带着苏眠往里走，在一座早已看不清字样的墓碑前停下。
“就是这里。”
老龙情绪有些低落。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甚至都记不清，当年这墓碑是谁刻的了。
昔日的记忆早已模糊。
死亡从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遗忘。
苏眠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又摆上了一些简单的供奉。
老龙眼眶可疑的红了一瞬，它高傲的昂起龙头，“……你倒是懂规矩。”
还知道给他上香。
刚刚被她戏耍的憋屈，悄然散去了些许。
他死去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得到供奉。
虽然是个人族，性格也恶劣，但至少心存敬畏。
老龙看苏眠顺眼了一些，“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事成之后，本龙可以告知吾的名讳。”
在龙族，告知真名，可是极大的恩典。
“不急，先干正事。”
苏眠撸起袖子，屈指弹出两个傀儡，手里拎着铁锹。
老龙：？
“你这是干什么？”
“挖坟啊。”
苏眠理所当然的看了他一眼，“我刚刚不是说了嘛，需要躯体的灵蕴，你难道没听吗？”
老龙：“……”
他的龙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