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摆了摆手,道:“这个不必,我们此行事务,他一个县长而已,能帮到什么!”
魏敬轩和张殿安对望一眼,爷爷越是这样说,他俩人越是战战兢兢。毕竟双方身份差距太大,要是真想找他俩麻烦,实在轻而易举。
魏敬轩忽然眼神闪烁数下,似乎拿定什么主意。凑过来几步,小声道:“贵人您可知我俩为何敢阻拦你们,实在是方才你们接触那人干系甚大,是宪兵队长佐藤少尉点名要紧盯人物;他身后还有条大鱼……”
张殿安反应过来,也忙跟着道:“是啊,我俩误会你们是同党,这才斗胆相拦;实在是该死!”顿了顿,又可怜巴巴道:“毕竟营口这天,都是日本人的;太君指名道姓要抓的人,我们哪敢不用心。还请贵人您宽恕一二……”
爷爷点了点头,没有表态;半响才缓缓道:“方才那人真实身份我自然是知晓,不就是辽南义勇军的头目之一吗,当年绑架过英国人的。”顿了顿,又嘿的一声道:“日本人盯着他,料想是抓老北风啊,哈哈!”
魏敬轩俩人大惊失色,连忙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此处才稍微平复下来。魏敬轩声音有点发抖,道:“原来贵人……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啊,难道总理大人想亲自布局抓捕老北风?”
张殿安颤声跟着道:“可…可咱们没听太君提过此事啊。”我暗暗发笑,这两人一定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此事看成满洲政府和日本宪兵队抢夺功劳了。也难怪如此紧张,两边都是庞然大物,他们均是得罪不起。
爷爷甩了甩袖口(这是很多前清官员习惯,爷爷确实扮演的细致),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两个家伙,胡思乱想什么;堂堂总理大人难道会和一个日军少尉抢功过不去?”
顿了顿,又道:“我们是另有事务,那王贵本的身份不算什么,要知道满洲这块地方,总理大人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听爷爷这么说,俩人慢慢放松下来。魏敬轩讨好道:“看来营口最近真是热闹啊,连贵人你们也来了;前天凌晨来了名日本法师,那才凶狠,直接在宪兵队里把佐藤少尉骂了个狗血喷头。”
张殿安迎合着道:“可不,那佐藤少尉平日里凶神恶煞;不光咱们,就连几名伍长,稍不如意就被拳脚相加。真是报应啊,终于遇到个比他更狠的。”
爷爷稍微思索了下,问道:“那日本法师可是黑衣黑裤中年模样,偏高偏瘦?”
魏敬轩奇道:“贵人您未卜先知啊,难道您认识他?”
我在旁边心里一惊,这不就是那名玄洋社的神道教徒吗?在田庄台老爷庙里半夜设伏过我和李剑眉;当时他就是说有急事赶赴营口。爷爷应该也是想到这点,将魏敬轩二人唤到僻静角落,让他们讲述详细经过。
起先俩人磨磨唧唧的还不大愿意开口,爷爷扔过两枚袁大头,又恨声道:“老夫最讨厌不给我面子的,哼哼……”这招胡萝卜加大棒确实好使。这俩人争先恐后,把那天在宪兵队的情景说了出来。
原来,营口这边宪兵队,每天凌晨六点需要轮值换班;正常一般就伍长出马够了,结果那天负责人佐藤少尉亲自到来。说来也巧,魏敬轩他俩人身为密探,正常不用参与此类活动;刚好那夜陪直属上司青岛伍长喝完酒,所以也跟着来想见识一番。
佐藤少尉见到身前稀稀拉拉,滥竽充数的队伍就要发飙;毕竟平日里负责的几名伍长都是中国人,大多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思想;对下属任人唯亲,疏于管教。结果,军营处忽然行来一名黑衣中年人,无声无息,速度极快;有几名胆小者甚至叫起鬼来。佐藤少尉大怒,拔出手枪就要射击。也真是奇怪,魏敬轩到现在都没想清楚那中年人如何躲避的子弹,只听见“砰嗵”一声,众人都以为是他中枪倒地的场面;结果竟然是黑衣中年人站到佐藤少尉身前,重重抽了他一巴掌,喝到:“八嘎呀路!”
只见中年人朝地上扔出证件,佐藤少尉拿到手一看;原来桀骜不驯的面容立刻变得毕恭毕敬,犹如家养的小白兔一般。中年人似乎非常不高兴,操着日语对佐藤少尉一顿狂轰滥炸,佐藤少尉也不反抗,顺势跪在地上,任凭吩咐。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中年人怒气稍减,扬长而去。当天佐藤少尉回去后,就颁布了封锁营口到田庄台河道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