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是稻草绳子做裤腰带—尬尴,李剑眉垂头丧气的走到我身旁,低声道:“浩宇兄弟,哥哥我这下真是糗大了;我平日里少和女流之辈打交道,你可得帮衬着我点……”
不料,还没说完,就被赵若兰听到,她急道:“什么女流之辈,你妈、你姐不是女人?巾帼不让须眉你没听过?”
李剑眉苦着脸,答道:“我是孤儿,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是师傅带我长大的。”
赵若兰朝我盯过来,看我点点头,排除掉李剑眉故意抬杆的可能;又道:“那现在是中华民国,讲究男女平等你该知道吧?”
李剑眉冥思苦想半刻,朝郭三爷问道:“师傅,咱们这旮旯;是归中华民国管,还是满洲国管啊?”
郭三爷还没搭话,赵若兰已经柳眉倒竖,喝道:“你这家伙,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
李剑眉小声诺诺道:“我可没说你是母……不,女老虎啊!”还好,最后关头,他把“母”改成了“女”。
看着赵若兰俏脸含煞,郭三爷无奈笑道:“姑娘,我这徒儿就是个棒槌;你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剑眉不大满意,叫道:“师傅,你干嘛骂我啊?”
郭三爷看了看我们,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道:“剑眉,你记着了,以后出脑子的事情就听浩宇他们的;出力气的事情你跟上就行!”
李剑眉恍然道:“师傅你早说啊,这样我就清楚了嘛!”
大家闻言,相视一笑,连赵若兰也不免莞尔。爷爷顺势介绍他们互认;李剑眉听说赵若兰是“天下第一保镖”霍先生之徒,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一迎上她眼神,马上畏畏缩缩,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看来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接着,爷爷提到今晚的计划;大家讨论了下,决定郭三爷留守,爷爷带队,我们三个年轻人出发。由于现在为时尚早,昨夜睡觉也迟;爷爷张罗大家各自散去,休息一下;也好养精蓄锐。赵若兰毕竟是女儿身,不方便随众人入住寺庙;就在街面上寻了间客栈,约定傍晚酉时过来会合。
这一觉睡得倒是惬意,等我醒来,已经日落西山。现在最大的感觉是把最近损失的精力都完全恢复了过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我忙出去寻爷爷,结果连同赵若兰,他们几人正在院中柳树下攀谈。见到我,赵若兰笑道:“哟,浩宇弟弟,你总算睡醒了啊;就差你啦!”
我忙忐忑道:“不好意思啊,应该还没睡过头吧!”
李剑眉在旁喊道:“浩宇,赵姑娘开你玩笑呢。快过来吃点东西,她给咱们带来的,刘家果子铺的点心;远近闻名的‘老八件’。”
我幼时就爱吃甜食,闻言立刻上前,只见木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糕点;有牛舌饼、马蹄钢炉、花瓣、蝴蝶、佛手、风车、白皮、毛毛虫……令人眼光缭乱,目不暇接。李剑眉正在大块朵颐,我连忙加入其中。我看赵若兰却是细嚼慢咽,浅尝辄止;便问道:“赵姑娘,你怎么不多吃点?”
赵若兰笑了笑,道:“浩宇弟弟不错,挺有良心啊。”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些吃食,也就是堪堪一般;当年我爹娘在世时,府上倒是有不少精致之物!”原来她睹物思情,想起了家人。听她如此一说,我琢磨着她家世肯定非同一般。
不过“老八件”对我们来说,已是珍馐美馔;我和李剑眉两人,风卷残云一般,不断开动。连爷爷和郭三爷两人,也都吃了几块,称赞不错。
此时郭三爷提起了码头附近一座特殊的建筑“小白楼”,我和爷爷来时经过,但并未在意。原来,这是两年前日本人为了防止走私,打击“贼患”,专门成立的辽河水上警察局。其中,第一分局在营口;第二分局就在田庄台。“小白楼”于是得建,位于官码头近旁,作为“辽河水上警察局田庄台第二分局”之局部机关。此楼分上下两层,有铁扶手的木质楼梯通往楼顶;楼内设有办公室、刑讯室、禁闭室等多间机构。
郭三爷提醒我们晚间一定要注意,“小白楼”附近有不少炮舰、巡逻船、发动机船;全副武装。特别是到了夜里,日本人禁止一切船舶航行,如果发现就会毫不客气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