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拉垮。
半个月后，当刘大壮将北上俄国的部队整编完成，登州镇副将的官凭文书、袍服朝冠才姗姗送到他手中。
与那些收了好处不办事的烂仔们不同，老刘这人虽然心眼子有点多，但做事还是非常讲究的。
北上部队才刚刚整编完，刘大壮便一边派人在文登、荣成二县张榜募兵，一边摆出副救父恩人的模样，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强行委任杨祖德为军事总教习，伙同英国军官团建立随军讲武堂，系统性的培训各级军官。
还别说，杨祖德这个日后的保定军校校长还真他娘有两把刷子。
仅仅只过了两、三天的时间，不但成功让驯服了军中那些桀骜的青年军官，甚至还让鼻孔朝天的英国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些都和即将北上沙俄的刘宁无关，此刻他正满脸震惊的跟在便宜老子身后，恍惚间仿佛穿越回了百年以后。
"为了庇护咱刘家后世子孙，你师爷在飞升前特意留下这些仙家秘药，你小子可别傻了吧唧把这事给抖搂出去！"刘大壮一边回头解释，一边伸手取下货架上的棕色玻璃瓶塞到儿子手里。
看着手里贴满泰诺、布洛芬、银翘片、止咳糖浆等标签的药物，刘宁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俄国天寒地冻，这些都是治疗伤寒、咳嗽的仙药！"
刘大壮并没注意到儿子的异样，反而继续叮嘱道："这是用量及药品搭配的明细，千万别弄丢了，听到没？"
"是，是，孩儿明白啦。"
刘宁连忙应声答应，生怕被便宜老子发现自己的异样。
"对了，把这份人员名单拿好了，到了俄国以后要找机会与这些人交好，将来对你我父子二人会有大用！"
说罢，刘大壮在货架拿下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以及十数张支票递了过去，"小兔崽子记住喽，钱虽然带不来知心的朋友，但没钱你寸步难行。"
"孩儿谨记。"
刘宁恭敬接过名单及支票，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快速翻阅起了手里的名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份名单中的名字，几乎囊括了左、中、右，保皇的所有政治领袖，以及在十一年后那场红白歌会里，战功赫赫、威震八方的正反方将领。
看到这份名单，刘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故作疑惑的问道："爹，这些人您是怎么认识的？也是师爷给您的吗？"
"谁？"
刘宁猛地一问，差点给刘大壮问懵，连忙打哈哈掩饰道："哦哦，对，这都是你师爷给咱的！"
"原来如此。"
便宜老子要演，刘宁也乐得配合，"爹，可否将师爷道号告知给孩儿，等日后也好给师爷塑几尊金身，享受人间香火供奉。"
"这......"
儿子的话让刘大壮顿时犯了难，他口中的’师爷‘本就是随口瞎编出来的，哪里会想到这小兔崽子竟然当真了。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刘大壮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圆谎，索性故作高深的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当刘大壮还在双手插兜、抬头四十五度装杯之际，远处高挂的红色横幅却突然给了他灵感。
"宁儿，记住喽！你师爷真实名讳已无从得知，但其师从绝绝子真人，乃是前明洪武七年生人，修真界皆称其为河蟹子真人！"
刘大壮随口这么一扯，让刘宁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绝绝子真人？
河蟹子真人？
大哥，你撒谎骗村里二傻子呢！？
虽然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但刘宁却也不敢不信，只听‘噗通’一声他突然跪到地上，"孙儿刘宁，谢师爷赐药，日后定为师祖、师爷重塑金身，享受人间香火供奉！"
"好，好，好孩子！"
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但刘大壮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脸严肃的扶起了儿子："对了，临走之前为父还有一事交代与你！"
正说着话，刘大壮不知从何处找出了身绿皮棉大衣及手套，迅速穿上后转身走到右侧的铁门旁，用力推开了铁门。
刺骨的寒气夹杂着湿冷的潮气扑面而来，吹得刘宁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了腰板，聚精会神紧盯着铁门内的景象。
透过昏暗的灯光，刘宁注意到铁门内摆满了层层叠叠的大铁桶。
刘大壮一边提醒儿子，一边滚着一个大铁桶缓缓走出了铁门，"退后些，小心着凉。"
刘宁不敢大意，急忙闪到了一旁。
喀嚓！
转身将铁门关上，刘大壮随手拿起一个撬棍，便将铁桶上的盖子撬了起来。
伸手从铁通里拎出个钢制的小药箱，掀开盖子后刘大壮熟练的取出一根透明药剂，举到刘宁面前，"这药叫赛玖凝，是专门用来治疗血友病的药物。"
说到这，刘大壮停顿了下，捋了捋胡子上的冰碴继续说道："等到了俄国想办法接近罗曼诺夫皇室，皇储阿列克谢需要这药续命！"
...... ......
经过三天的简单培训，刘宁也大体上掌握了赛玖凝的注射流程。
正巧璞科第雇佣的三艘客船也已经抵达威海，于是刘大壮当晚便下达了登船北上的命令。
在老少爷们的吆喝声，老妈子、小媳妇的啜泣声中，轮船缓缓驶离了港口。
望着逐渐远去的港口，刘宁紧紧握住护栏，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月光洒在深色的海面上，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
一切，都在这一刻悄然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