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柯的双眼一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孟柯被一阵吵闹吵醒,他用力睁开了双眼。
在他身边围了一圈人,还有三五个七八岁的小孩,他们躲在大人的身后,偷偷地看着他,眼里是顽劣的恶意。
其中一个妇女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的洗衣棒,凶神恶煞地怼着孟柯的脑袋,“小野种,竟然敢偷老娘的钱,今天的我非把你这双手打断!”
女人话音未落,粗壮的洗衣棒的朝着孟柯胳膊的位置重重一砸。
孟柯突然发现,自己虚弱无比,那些惊天动地的能力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即使看清了女人的动作,也无法躲开。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传来,孟柯痛的猛地一抖,他用力仰起脖子咬着牙,脖子青筋根根分明。
女人却还嫌不够,继续大声咒骂,“果然是个野种,命硬的很,既然你这么能忍,把另一只手伸出来!”
孟柯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身体也因为疼痛,在不断地颤抖。
记忆飞快地在他脑海中翻涌。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眼前的这个肚大如桶的女人叫潘凤,家里开了个小卖部,算是村里的首富。
今天的事很简单,潘凤的儿子潘来旺偷了两百块去孝敬村中小霸王高峰,被潘凤发现后,就说钱是孟柯偷的。
孟柯无父无母,又没有倚靠,在村子里和孤魂野鬼差不多。怒火攻心的潘凤当即就拿着洗衣棒去找孟柯要他还钱。
孟柯没偷她的钱,自然拿不出,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围观的村民看他的眼神十分鄙夷和嫌弃。
“小小年纪手脚就这么不干净,以后怕是要当抢劫犯。”
“有娘生没娘教,长大了就是一个祸害。”
“要我说,把他卖了算了,隔壁村不是有人缺儿子嘛。”
“一个爹娘不明的野种,哪家人敢要喔。”
……
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的从这些嘴里吐出来,始作俑者却是躲在母亲身后,捂着嘴偷笑。
眼看着那洗衣棒又砸了下来,孟柯用尽全力朝前一扑,对准潘凤拿着洗衣棒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啊!”
潘凤被咬的嗷嗷大叫,洗衣棒也掉到了地上,当即就想给这个小畜生一巴掌,可惜孟柯动作比她还快,又是一口下去。
孟柯个子瘦小,牙齿的力气却不小,一口便咬掉了一大块胳膊肉。
潘凤这么大的个子,硬是被孟柯咬的脱了力。
偏偏孟柯就像是野狗,紧紧咬住不放,疼的她冷汗直流。
其他的村民看见孟柯发狠也是被吓住了,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孟柯一个发疯,也对着他们来一口。
孟柯吐掉嘴里的一块带毛的血肉,就像是一只狼崽子,浑身绷紧,眼神凶狠地盯着潘凤,“我没偷你的钱,你的钱都被潘来旺偷去给高峰了。”
潘凤刚得了自由,刚想跟孟柯点颜色瞧瞧,听见这话脚步一顿。
潘来旺吓得的一抖,很快又梗着脖子反驳:“你乱说!就是你家偷了我的钱。”
潘凤当然是信自己的儿子的,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聪明乖巧又听话怎么可能敢偷钱。
然而孟柯道:“不信你可以去摸高峰的口袋,应该还剩下不少钱。”
村里太过封闭,消费的地方也就一个小卖部。两百块在村子里也不是小数目,高峰也不是傻子,当然不敢一次性就把钱花完,最多就是买点辣条和健力宝。
孟柯才刚开口,高峰就已经偷偷往后跑了,可是潘凤又岂是好对付的,几步就把他追上,一把拽住了他泛黄的衣领,翻开他的口袋。
很快,地上便撒下了一堆零钱。
十块,二十块,五十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硬币。
若光是这样就算了,关键是,那里面还有潘凤的一个金镯子。
看到金镯子的一瞬间,潘凤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她转过头,看向儿子,“你不是说,你把我的金镯子给奶奶放着了?为什么会在高峰这里?”
潘来旺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被潘凤这么一通吼,吓得痛哭流涕,全部招了。
“都是高峰哥让我拿我才拿的,他说,如果我不拿就和我玩,呜呜呜……”
潘凤气不打一处来,让潘来旺伸出手,打了几下手心。
至于高峰,他的叔叔是这个村子里的小混混,没有人想去主动惹麻烦,最后也只是骂了几句,就将此事了结。
至于断了一只手的孟柯,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即使知道钱不是偷他的后,也没有人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们始终认为,孟柯是天生坏种,这次不做坏事,不代表他下次不做。
至于潘凤更是理都不理,拎着儿子的耳朵回家了。
所有人走后,地上便只剩下孟柯一个人。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着断掉的胳膊,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屋。
自孟柯有意识以后就生活在这里了,家里很穷,连喝水的碗都带着豁口。孟柯有些渴,又有些饿。
屋子里没有吃的,他便拿着碗舀了几碗水喝。
在此期间没有人来管他的死活。
直到晚上十二点,所有人都睡着了,整个村子都变得安静无声。孟柯打开屋子走了出来。
他先是到高峰的那里拿了点东西,又来到潘凤家的小卖部,划燃了一根小小的火柴。
火柴的光芒很微弱,弱到一个不经意就会被别人忽略,火柴的光芒又很亮,亮到足以将整个漆黑的夜空照亮。
孟柯背对着火光,缓缓走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村子被一声凄厉的哭声喊醒。
所有人都跑出来了,看到被烧的一干二净的小卖部,纷纷开始议论。
孟柯也推开窗子,看着潘来旺跪在一片废墟的小卖部面前,哭着喊爸爸妈妈。
他嘴角轻轻扯了扯,“看看,你也是个没爹娘的野种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这里有个拆开的袋子。”
“咦,这不是一闻就晕的迷头香袋子吗,我前几天还看到高峰他叔叔拿这个药迷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