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银针离李清源还有半寸的时候,李清源忽然睁开了明亮的眼睛。白云道人暗叫不好,刚要催动力气刺入泥丸宫的时候,手已经被李清源拿住。
白云道人发觉银针在李清源额头前,再也刺不下去,紧接着着手心传来一阵刺痛,银针已经刺破了他手心,一缕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不好!”众人都是一惊,准备上前制住李清源的时候,李清源飞起一脚,踢向白云道人。
白云道人但觉得这一脚恍恍惚惚,若有若无,愣神间,一脚已经踢在他胸口,整个人飞出一丈开外,摔在香炉上,打翻了香炉,烟灰、残香撒了一地。
“逆贼,居然敢抗法!”青石道人暴怒,提着长剑,刺向李清源后心,李清源一矮身躲过,兔起鹘落,飞身跳出圈外。
“反抗者,格杀勿论!”
青石道人提剑追去,李清源从架子上唰的一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铁剑,与青石道人斗在一起。众人怕伤及池鱼,都纷纷退开,给他们让出场地。
青石道人脾气暴躁,武功卓绝,放眼天下,也是翘楚。
但见青石道人身形飘逸,气度谨严,身与剑和,剑与神和,不紧不慢,招招攻向李清源要害。
大殿内的人都叹服不已,青石道人很少出手,这让大家都大开眼界,特别是年轻的道士们,更是激动万分。
而李清源动作大开大合,威猛中夹杂着阴柔,粗狂中又有一丝飘逸,给人一种另外的感觉,让人耳目一新。
几名高道不停颔首,这李清源没想到有如此身手,难怪能将林季打成重伤,说是武学奇才,也不为过。
两人在大殿中间辗转腾挪,衣袂飘飘的斗在一起,呼呼的风声中夹杂中两剑相交的叮当之声,火光四溅。
年轻一辈的道士,惊诧莫名,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练武,便时常欺辱于他,没想到他居然藏得如此之深,武功之高,与青石道人斗得有来有回。这时候,有些人已经在庆幸昨日先出手的不是自己了。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相斗,开始还能领悟其中的招式,到后面就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李清源一边与青石道人拆解,一边笑道:“师伯,你动作太慢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也太阴柔了,岂不知道一力降十会。你只见其屈而不见其伸,一阴一阳之谓道。”
“臭小子,年纪轻轻就口出狂言。”
青石道人铁剑每次相交,虎口都是一震,也暗自佩服,心里有了一丝爱才之心,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掌教师兄将他让给自己,此子现在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了。
“好,这就领教师伯的高招。”
李清源加快速度,两人越斗越快,让人眼花缭乱,寻常之人,已经看不清楚了。
青石道人铁剑纷飞,不停的后退,李清源一剑直指青石道人下腹,青石道人铁剑一撩,两剑还没相交,李清源忽然招式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青石道人脖颈斩去。
青石道人心里一惊,头猛地向后一缩,铁剑擦着脖颈而过,下巴的一缕胡须已经被削下,当真是惊险之极。
李清源铁剑横胸,轻轻一吹,那一缕胡须从透亮的剑身飘落,缓缓落在地上。
青石道人惊怒交加,摸着被削的胡须,一张脸折成了褶子,他成名之后,就没有败过。
大殿内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要知道,青石道人在他们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白云道人挨了一脚,已经逐渐恢复过来,见青石道人居然拿不下李清源,心下焦躁。
“李清源,你还敢说没有偷学武艺,你这叛徒,今日就是你的末日!诸位师兄弟,与我一起拿下这贼子!”白云道人捂着胸口,抽出架子上的铁剑,与赤城道人和绿竹道人,加入战团,四人合斗李清源。
“道法武艺,乃是公有,你们学得,我凭什么学不得!”李清源一边应付围攻,一边说道。
四大高道将李清源团团围住,各使手段,拂尘铁剑向李清源身上招呼。
李清源身如鬼魅,在几个高道的围攻下,如闲庭信步,显得从容不迫。
其余围观者,不禁骇然,特别是秦娆,在龙虎山中,就数她与李清源相处最多,除了见他打坐,也没见他怎么练武,没想到,这他居然有如此手段。惊诧之余,随即又生出一些气愤,他居然连自己也瞒着。
邱元洲不怒反喜,这就更加坐实了李清源偷学武艺的罪名,现在反抗越激,等下命运就越惨,他一个不到二十的人,难道还能打败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不成?他将头向不远处的秦娆看去,但见秦娆怔怔出神的望着场中五人相斗,神色复杂。
四大高道见还拿不下李清源,心下急躁,下手也越来越狠,这让李清源渐渐感受到压力。
李清源边打边撤,向大殿门口移动,年轻道士们都看出他想要逃跑,纷纷堵住门口。
邱元洲见其他三位长辈下手留情,心下焦躁,加之立功心切,于是瞟了秦娆一眼,执剑也加入战团,他剑招狠辣,招招不离李清源要害,好在李清源身手敏捷,否则就伤在他手了,这让一旁观战的张时修和清净道人微微皱眉。
这群狼战术,确实让人头疼,如果今日逃不出去,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李清源暗暗着急。
赤城道人终于找了一个空隙,拂尘直刺李清源眉心,李清源大叫一声:“来得好!”
他急忙身子一低,狼狈的在地上一滚,刚一起身,三把铁剑纷纷刺在地上,堪堪躲过着危险的一击。
身后的邱元洲见李清源露了一个破绽,一招“乘虚蹈隙”悄无声息的直刺他后心。
“乘虚蹈隙”乃是正一太极剑里面的一记绝招,疾如闪电,变幻莫测,观战的人都暗自叹了一口气,李清源这是在劫难逃了。
李清源听得背后风声,暗叫不好,只见他身体以一个十分扭曲怪异的姿势,向上翻滚,躲过这致命一击,然后手一捞,夺过邱元洲手里的铁剑,手中铁剑又是一扬,邱元洲的一条手臂被削了下来。
邱元洲惨呼一声,一手抱着血如泉涌的断臂,噔噔噔后退几步,身子跌倒在地。
高道们见李清源居然下了杀手,恼怒之极,下手再也不留情面,白云道人见儿子被废,怒目圆睁,挥舞铁剑,誓要将李清源斩于剑下。
年轻的道士见邱元洲受伤倒地,纷纷过来,有的止血,有的喂药。邱元洲脸色惨白,盯着混战的李清源,用尽最后的力气叫道:“爹,替我杀了李清源!”
李清源被围在中间,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看得目不暇接。
张时修端坐在三清塑像的蒲团上,叹息的看了一眼受伤的邱元洲,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场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清净道人站在张时修身边,眼神深邃望着场中的五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