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内没有家具,因此后面村民又再度上门,搬来被褥垫子,又搬来仓库里的烛火逐个点亮,昏暗的大殿内终于有了些许亮光。
这其中自然没我啥事情做,站在原地又有点傻里傻气,我干脆拉着旁边崭新诞生的侍童宿傩离开了大厅前往二楼。
因为身高问题,一开始我只推了推他的脑袋——吞噬鬼舞辻之后,我将我的面容长相和身高拉到了十八岁,由原本的一米六五长到了一米六八,虽然不是很想提我的十五到十八之间竟然只长高了三厘米,但总算不用顶着原来的娃娃脸了。
而旁边这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的孩子意外成熟,也因为知道这孩子太过有主见,我知道他不屑于在村民面前伪装侍奉我的关系,但这样很容易刺激到那些看似忙碌布置,实则暗中窥探的家伙。
不过我不明白这孩子即使大冬天被锁在笼子也仍然悠然自得的底气,但大概也能猜到他有自保的能力,因此并非是担心他被村民怎么样,而是担心村民被他怎么样。
这样一个可以让我随心所欲不需要解释自身的种种异常的地方真的很难得!
所以我没有丝毫意外的抓住了他反手过来试图拍掉我的手。
然后我和他同时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我的脖子上莫名蔓延上了不适,但摸了摸脖子又没有什么异常,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我却也去管那么多,而是一把把宿傩抱起来。
“你怎么手这么冷!?”
我将他搂在怀里,试图给他传递一点温度,随后又翻了翻这家伙的衣服,衣服单薄没什么厚度不说,发现肩膀袖子和下摆都是冰冷而潮湿的,像是刚从雪地里挖出来一样。
“你是没有知觉吗?手那么冷你没反应?”
我有点气急败坏。
我知道这个家伙没换衣服,被关那么久很可能连口热水都没喝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但是这小子一看就不简单啊,被村民押送过来当侍童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恼火,还能闲庭信步无所畏惧的糊弄调侃我。我就以为这个孩子有着什么能力才没管,他至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吧?
炭治郎他们冬天为了方便杀鬼的运动,也会穿的较为单薄,但他们的手从来都如火炉一样温暖。
而这个小鬼在干嘛?!
他并不是手脚易寒那种程度,而是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暖和的,抱在怀里我还以为我搂着一块冰,扑面而来的寒气自他身上衣服上不断蔓延。
我又将他拢了拢,暗骂了一句,村民听到我的声音过来查看情况,结果被我迁怒骂了几句,连滚带爬去准备热水和热食去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跨上楼,将正在布置主屋的村民统统赶出去,然后一把把这个家伙塞入被窝团成球,才抬头准备质问这个熊孩子。
这个家伙自被我一把抱起来之后就默不作声了,听话的与之间判若两人,要不是窝在怀里的那双眼睛偶尔还在眨巴,我都以为他被我点穴了。
是看出我的生气,所以心虚了?
——
团成球的宿傩再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握着他的手,唠唠叨叨叽叽喳喳,仿佛和他很熟一样的家伙。
这个家伙在干嘛?
或者说,这个怪物在干嘛?
宿傩断定眼前这个披着漂亮女人皮囊的家伙,是个绝对的怪物。
虽然对方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咒力,从肢体到行为模式都非常的人类,但宿傩仍然断定这家伙是个怪物。
太搞笑了不是吗?
被几个人簇拥着抬进来理所应当的姿态;在那张鲜血淋漓的轿子上却摸着粉饰太平的熊毛。
被其他村民聚集起来商讨自己的去留却一副看穿未来的模样,在见到笼子内的自己之后开口吐出的奇怪音节和莫名理解的声音——就算对方已经在极力伪装了,但这样子的存在还能称为人类吗?
尤其当那些村民跪倒在地,将这人当做神明一样膜拜的时候,那因为太过寻常而平淡滑开的优先于自己的眼神,差点让他大笑出来。
好有趣!
这个自称宿傩的小孩,是个咒术师,至少目前还是。
他因为有着优秀的咒术天赋被买卖进某个家族,被冠上了那个家族的姓氏,实则成为那个家族的奴隶,但这个孩子他不在乎。
倒不如说,他自有意识起,就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了。
为了伙食衣着财富而奔波疾走的人类,与地上劳碌的蚂蚁有何区别?
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是看着那些为了蝇头小利而残害同伴的人类那样的笑脸?
亦或者为了他人而生气的怒火?
还是那些因为无能为力而只能暗自哭泣的眼泪?
都不是,好无趣,人这种生物好无趣,人这种反应好无趣,人的存在好无趣,人的喜爱悲伤愤怒快乐,都好无趣。
虽然宿傩也是人,这个早熟却聪慧的孩子甚至知道自己这种心理并不正常,但因为太过无趣了,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纠正。
被父母当做商品买卖,很有趣。
讨价还价自己所谓的价值,很搞笑。
明明是自己买来的商品,却抛弃了自己亲生的孩子的家主,也很有意思。
在学堂被所谓的名门贵族暗地里挤兑;被见风使舵的师长安排到穷乡僻壤的乡下做任务;甚至被古怪的村民关进笼子里,都挺有意思的,至少能让他笑一笑。
拿着钱财的父母当晚回去就遭遇了贼人。
看中自己所谓的价值,却和自己的后代离心,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步步替换的家主。
挤兑他的名门贵族经常走路会摔掉几颗牙齿,或者摔折手臂;见风使舵的师长这一次上京恐怕也回不来了。
而把他关进笼子的村民,没有看见村子里那个正在不断成长,涎水越发滴落的咒灵。
他等着好戏的结尾。
这是一条已经长出毒牙的小蛇,在冬天的笼子里静坐着准备好戏的时候,却被一只从未见过的怪物突然闯了进来打乱了计划。
她打开了那个并不能关住他的笼子,肆无忌惮的指挥那些无趣愚昧的家伙,仿佛在伪装人类却又丝毫不掩饰自身的怪异,艳丽裙摆在雪地里翩然起舞,傲然而不自知的明媚吸引住了宿傩的目光。
太有趣了。
原本团结的村民逐渐开始背离对方,不约而同又各自防备的将这个奇怪的家伙堆砌成神明,只为了保护她。
而这个被保护的家伙明显察觉到了村子里的古怪,于是没有丝毫的感谢就接受了所有人的好意,明明是这样肆意妄为,仿佛被世界捧习惯的家伙,却在面对他的嘲讽不仅毫无敌意,还可笑的关心起了他的冷暖。
宿傩再度眨巴眨巴眼,面对着眼前完全没见过的存在,他伸出了另一只手,讨巧的握住对方笑了起来。
“我不冷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这个突然笑容可爱的小男孩,不过被团进被子里的他手已经开始逐渐回暖,脸色也没什么异常,看来并没有被冻狠冻伤,亦或者感冒发烧。
“我叫富江,川上富江。”
——
不洗白反派,我就爱吃芯子里就是焉儿坏的小孩装乖( ?? ω ?? )?。
顺带一提,这个千年篇的咒回里没几个好人,是个很肆意的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