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我预想中的要冷静。
我听到我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再无后续。
变成小孩子的少女咬着竹筒懵懂的看着我,随后撒娇一样蹭了蹭我的手掌心。
“先进屋吧。”我看向珠世小姐,轻巧的转移了话题。
我看得出珠世小姐和炭治郎的许多疑问,我也满脑子问号呢。
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怎么出了那么多事呢。
清理掉现场我的断腿和飞溅的血迹,至于手鞠鬼和箭纹鬼的尸体等到天亮后会自己消失。
鬼舞辻的作风导致他不会自己亲自下场来处理叛徒,而距离下一波派来肃清的鬼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今晚剩下的安静不会被打扰。
珠世小姐是有合法合规手续办理的门面医馆经营的,拥有前后门两个不同的出入口。
前门是求药病患出入的地方,而后门则是愈史郎设下掩藏信息的结界,一般作为退路或者带来不能走正门的人的地方。
炭治郎还对我非人的身份不可置信,而愈史郎那家伙就是珠世小姐的摆设,在场只有我和珠世小姐开始互相交流信息。
珠世小姐同我说了出门采购发生的事情,从炭治郎突然拉住一个人闹出不小的动静,到一旁只是普通路过的珠世小姐发现那个人其实是鬼舞仕无惨,再到鬼舞仕为了脱身,临时抓伤无辜路人当街制造出鬼。
炭治郎为了防止那个鬼伤人果断放弃了追击鬼舞仕,珠世小姐听到炭治郎拼命制止恳求那个男鬼不要伤人,心软之下才贸然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出手救人。
鬼舞仕原来曾离我们这么近。
……太奇怪了,我找了他好久,堵上无尽的时间他和我擦肩而过我却不自知。
炭治郎却一个照面就发现了鬼舞仕?
……不过,勉强也说的通?珠世小姐是已经脱离了鬼舞辻控制的鬼,不能再和鬼舞仕互相感应。
鬼舞辻察觉不到她,珠世小姐自然也察觉不到鬼舞辻。
而我只是个半吊子鬼,察觉不到鬼王的存在也情有可原吧?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而且,鬼舞辻派来了两个鬼就想要捉拿珠世小姐?
鬼和鬼之间的战斗可不像人与人的战斗,鬼是无法杀死鬼的,除非像我一样能将对方拖到太阳底下杀死,亦或者由鬼舞辻亲自破坏细胞,否则就算身体破损再严重都能活下来。
所以不说派来上弦,就连下弦都不是的鬼,未免有点太看不起珠世小姐了吧?
难不成,他的目标其实不是珠世?
我立刻查看了童磨的记忆。
“果然。”我抬头看向珠世小姐。“鬼舞辻在鬼之中新下达了一个命令,见到耳朵上戴着花牌耳饰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
戴着花牌耳饰的,应该是专门指炭治郎。
但是为什么追杀的炭治郎?他们应该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对炭治郎的杀意竟然比对“叛徒”的杀意还要浓烈?
觉得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觉得自己完美的隐藏被识破了?想要杀人灭口清扫痕迹?
说不过去,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逃跑?我不觉得鬼舞辻的能力会比上弦的差,他应该可以在被炭治郎发现的时候就轻松处理掉炭治郎,为什么第一反应是离开,然后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找人来杀掉炭治郎,为何多此一举?
难道,灶门家和鬼舞辻有什么渊源吗?
不,我很肯定灶门家和鬼舞辻没什么关系。
鬼舞辻应该不知道灶门是谁,炭治郎是谁;他恐惧的是应该这个花牌耳饰,是花牌耳饰曾经的主人对鬼舞辻做过什么,才希望除之后快。
“炭治郎,你们家这个祖传耳饰是谁留下来的啊。”
“嗯……这位小姐,其实我不太清楚,父亲只告诉我耳饰是灶门一定要传承下去的东西,就和家背后那个小木屋一样,是我们要永远守护的东西。”
灶门炭治郎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看似是人类的小姐是谁。
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在刚刚的战斗算是互通了姓名,但这位居住在珠世小姐家的女士虽然一直都表露出熟稔的态度,但炭治郎想破了脑袋,都还是没有回忆起父亲有没有谈到过这位小姐的事情。
“啊,怪我,太兴奋了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富江,和你父亲的关系是,嗯,是……”
在灶门家混吃混喝几十年的我突然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卡壳了。
嗯,我和灶门家是什么关系?救命恩人?可是灶门家也曾拯救过我岌岌可危的精神。
也能算是互相抵消吧,而且见面就说是别人的救命恩人会不会有点胁迫人家?
那我和灶门家什么关系呢?没吃的了往灶门家跑,累了往灶门家跑,外面惹出城主那样的事往灶门家跑……嗯,野,野猫?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哦!”没错就是这样!
“哎!!!看着父亲长大的?您,富江小姐多少岁了?”炭治郎惊讶到顾不上控制音量。
七八十有了吧?这句话差点就在炭治郎毫无恶意的询问中脱口而出,最后却被我吞了回去。
果然还是到了吗,每个女人都逃不过的年龄焦虑问题。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炭治郎,请不要随便打听一位女性的年龄哦。”
“是!非常抱歉!!”炭治郎非常识时务的立刻低头认错,倒是愈史郎憋了憋嘴,冲着我作口型,“老太婆。”
我:(*^_^*)
我立刻举手告状。
愈史郎再度被训诫一顿,还安排了罚抄,这场争斗再次以我胜利为结果拉下了帷幕,哼哼~
“这个女孩是谁?”我揉着躺在我腿上睡觉的这个小孩子。
“是我妹妹,祢豆子。”
炭治郎突然欲言又止。
我苦笑着揉了揉祢豆子的头。
灶门家很少会离开那座供养了他们世世代代的山林。
当在这种地方遇见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其中一位子嗣还被变成鬼的时候,我就大致能够猜到那一家人遭遇了什么事情。
“请不要伤心,富江小姐……那个,要不还是继续来说耳饰的事情吧。”
我自己都对那个事情避而不谈,自然也不会继续询问揭开人家的伤疤,定了定神色,我示意炭治郎继续说下去。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开口道:“我们家屋后还有一间空闲的小木屋……”
“啊,那个应该不是线索,是我在灶门家的居住所。”我没忍住开口打断。
炭治郎和珠世看向我,我咳嗽两声掩盖尴尬。
“这什么,因为灶门家可以抵抗我的蛊惑。我当时还不会血鬼术,害怕能力失控就要求单独居住。”
既然木屋主人和耳饰主人不是同一个,炭治郎表示自己就没有了别的线索,随后正色,向珠世小姐提出答应前来此处的理由。
能否将他妹妹,也就是祢豆子从鬼变回人类。
珠世小姐是目前唯一有过类似经验的人,虽然是倒转的,愈史郎是唯一一个不是由鬼舞辻的血液增加的鬼。
珠世小姐表明自己现在还无法制作出这样的药剂,因为原材料的信息量不足,实验过程也会造成大量的试错。
但是,她肯定了祢豆子在产生某种异变。
和我这个四不像的作弊家伙不同,和还需要人类血液维持生命的珠世小姐不同。
祢豆子是扎扎实实做到了克制自己对吃人的欲望,甚至用睡眠来抵消了能量消耗的问题。
珠世小姐同样申请了采集研究祢豆子血液的要求,随后就准备解决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从珠世小姐愈史郎的视角来看也好,从入侵者的态度来看也罢,他们都知道我是鬼。然而身为人类的炭治郎,明明甚至能从无数人群中精准找到从未见过的鬼舞辻,却无法发现我是鬼的问题。
炭治郎解释自己的鼻子从小就很灵,能够清晰的辨别许多对于其他人而言十分微小的气味,鬼舞辻的味道残留在他的家中被他深刻的记住,所以才能在人群中发现鬼舞辻。
“鬼身上是有股特有的恶臭的,而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身上的味道就淡很多,祢豆子就是祢豆子的味道,虽然和人类时期有所不同,但整体没有变多少,但富江小姐……总觉得,似乎和木屋残留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但,似乎又是一样的?”
炭治郎不太确定的再度嗅了嗅。
现在的富江小姐身上的花香味,和木屋里是一样的。
但木屋里那个明明是很好闻的味道,闻久了却会有股浓烈的呕吐欲望,像是陷入了花泥制作的沼泽,是很危险很可怕的香味。
但富江小姐现在的味道却很平和,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我摸索着下巴,提出一个疑问,“会不会是血鬼术的原因?”
每个鬼的血鬼术都是不同的,这种特殊的能力并不是鬼舞辻统一发放,反而像是成为鬼后新长出来帮忙的肢体一样。
因为需要帮的忙不同,所以侧重点也不同。
我的血鬼术非常符合我的需求,一直勤勤恳恳的抑制着富江的蛊惑。
而这一次我又被注入大量的血液,虽然鬼血还是被富江镇压,但血鬼术因此再度增强似乎也很合理?
我和珠世小姐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决定让炭治郎帮忙做个实验。
让愈史郎和祢豆子都避开后,我取消了血鬼术。
珠世小姐露出了迷茫的眼神,而炭治郎则缓慢的捂住了鼻子。
我紧张的盯着两人的反应,但碍于恐惧不稳定因素,只是解散了几秒就再度将其抑制。
“结果如何?”
珠世小姐这才猛然回神,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脑袋。
“富江小姐,这绝对不只是血鬼术增强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急切的回忆着刚才迷茫的感觉,“我刚刚,富江小姐,我刚刚竟然对你产生了食欲!可在我的认知里你还是鬼啊?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
“珠世小姐,冷静冷静!”我安抚着过度激动的珠世小姐,她有时候会因为研究突破进展就陷入这种自顾自的境地。话语虽然有点歧义,但本意上绝对不是想吃了我。
炭治郎也开口阐述自己的感觉,“解除后,是能察觉到富江小姐是鬼的气息了。”但是……炭治郎继续说出那些话,他觉得那样不太礼貌。
富江小姐解除抑制后的气味后,他就有一种从虚假的幻境中猝然警醒的感觉。
甜美平和的花海,其实是死亡浸染的沼泽,对自己的好运和与深陷擦肩而过的庆幸感一股一股的席卷着大脑,天旋地转的不断翻搅。
富江小姐绝对不是鬼。
但是,她是一旦作恶,会比鬼还要可怕的生物。
炭治郎有些后怕,但是他相信自己父母的对富江小姐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亲眼看见的一切。
富江小姐的能力似乎能够不知不觉中干扰人的判断力。
但这并不是富江小姐愿意的,为了屏蔽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杂念后,炭治郎决定放空自己的大脑。
炭治郎想起了之前的一点事情。
家门后那间空荡荡的小木屋,里面没有人住,母亲却每天都会收拾那间空荡荡的屋子。
据说,是给一位行踪不定的旅客居住的。
炭治郎曾听过父亲说起那位旅人,说是如同易碎的花蕊一样的少女。
母亲形容她像是世间最孤独的风,最浪漫的云。
她没有归处,也无需牵挂,像是即将扯断丝线的风筝,稍有不慎就会扑向天空的怀抱。
虽然炭治郎从来没有对待那位旅客的记忆,但母亲却说对方还亲自抱过他。
那得是多小的时候?炭治郎对此没有记忆,但母亲和父亲都很怀念那位故人,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
只需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足够了。
得像爸爸妈妈一样,靠自己屏蔽富江小姐的能力,看到最原本的富江小姐。
“对不起!富江小姐!”炭治郎突然对我鞠躬道歉。
光顾着安抚激动的珠世小姐,没注意炭治郎的我被吓了一大跳。
咋了?
我立刻去掰他的眼皮子。
炭治郎被我的突然靠近吓的脸色通红,但我没有理会,而是仔细看了看他的瞳孔。
没问题啊,没被蛊惑的迹象,干嘛突然道歉?
——
不是炭治郎抵挡不住,而是富江越死越分裂,能力也就越强了。
以及灶门家是真的对富江好,不是因为蛊惑!(别阴谋论嗷,我们是正经剧本!)
我今天还意外翻到一个18年特别篇的富江,讲一个人可以像寄居蟹一样转移身体,然后有一天看上了富江的躯壳将富江和自己对换了,然后那个人就成为了不是富江的富江(这点和我的脑洞好想!)不过那个人结局不是很好哈哈,很伊藤的恐怖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