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冉在浴室待了很久，洗了好几遍，才彻底去掉身上那股丧尸腥臭的味道。
一如往常的来到手术室，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许妤，你猜我今天杀了多少丧尸？”
“我也数不清了，好像很多。”
“我听到基地的人说我很厉害，是除了基地首长也就是那个精神系强者最厉害的......”
“但我还是最喜欢刚开始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很想很像......”
少年略带沙哑的嗓音渐渐小下去了，夜光洒下来只见一个睡意沉沉的人影。
仔细一瞧，少年满脸泛着无力和疲惫，凑近他可能会听到少年沉重的呼吸声。
而床中央的女生此时却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眼神淡淡，似是连焦点都没有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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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传来好消息，研究的免疫血清有进展了，基地的人都兴奋不已。
而木冉与之相反，因为研究所加大了许妤抽血的量。
他今天异常的没有离开，一直静静的陪着许妤。
等医护人员抽完血，王常询问：“许妤，你最近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一分钟后，床上的女生苍白着脸缓声回答：“没有。”
“好，那你好好休息。”
每天定量的抽血试验，许妤身体自然虚弱不少，大部分时间许妤是处于闭眼休息状态的。
翻了翻数据，“也真是有点奇怪，你的身体指标也太过于正常了。”
医护人员说完后关好门，离开了。
木冉视线落在女生青紫了一大片的手背上。
白嫩手掌上无数针孔，青色的血管很是凸出，看着令人害怕。
木冉微微碰了碰她的手背，很凉，凉得令他心慌。
凳子挪到另一边，他轻柔的握着女生另一侧的手，温热的掌心将它拢住，好一会才染上他的温度。
干涩的嗓音虚虚地说：“许妤，你不问我今天怎么不离开吗？”
少年没有停顿的自答着：“我今天想陪你一整天，你会不会嫌我烦？”
木冉低声回忆着之前许妤是多么嫌他烦的。
扯了扯唇角，低声喃喃说：“我好希望你嫌我烦啊。”
“你别不理我了......我有点害怕......”
“我不懂你为什么......做试验......明明很痛苦......”
没有温度的手术室里，空气中仅仅回荡着少年沙哑至极的嗓音。
一个人的说话声，在冷寂冰冷的手术室透着诡异和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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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跳动的数据，完全不稳定。
手术床上的女生闭着眼，没有呈现任何痛苦，平静得有些可怕。
“怎么回事！各项数据都在严重下降！！”
医护人员紧急喊来苏教授来看看怎么回事！
神色肃穆，苏教授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前些天，许妤的身体数据是稳定的吗？”
“是的。”医护人员急忙取出记录数据的本子。
苏教授认真快速扫了扫，沉声说：“数据都很正常，但数据波动范围过小，太过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可是，我每天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她都是回答没有什么感觉，不痛也不疼。”
“没有什么感觉......”苏教授紧皱着眉念着这句话。
“立即抽血做检查！快！！”
“好。”
抽满了一针管的鲜血，立马送到实验室进行血液数据的检测。
突然，数据库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医护人员惊慌的汇报着数据。
而不知怎么关在隔离间的丧尸们开始暴动起来，整个研究所处于嘈杂震动中。
苏教授脸色不好，冷声严肃的说：“你们留在这边采取急救，我必须离开。”
不能让整个基地陷入危险当中。
一个人的危机和整个人类的危机，孰轻孰重，一想便知！
手术门关上的咔嚓声，略闷的机器警报声，以及她们焦急慌乱的语气。
“怎么办啊？好像没意识了？！”
“急救已经来不及了，各项生命体征都没有了......”
“那也不能放弃，再试试......”
“好，再试试！”
走廊白衣修长背影渐走渐远，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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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很凉，暗淡无星，黑压压一片。
丧尸们安静下来，僵硬着转动眼珠，不闹不叫。
苏教授眼神愧疚看着木冉：“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及时发现情况。”
“她的血液检测结果显示，细胞变成了一种新型变异病毒，一直潜藏着在攻击她的身体机能......”
木冉不敢呼吸，心跳仿佛滞住般静了好几个瞬间，耳畔不停传来话语，字字敲击着他的心脏。
“......它们伪造出身体一切正常，机器也检测不到......”
“......可能这也是许妤为什么说没有感觉，极大可能是已经丧失了感官，慢慢的临近死亡......”
“许妤，我们......”
“出......去。”木冉猩红着眼，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苏教授神色哀伤且同情，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生对他有多么重要。
或许可能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们无声的关门离开了，给他腾出离别的时间。
女生垂落在床外的手，手背上还有从针孔往外涌的血珠，没有一块好肉给下手的地方。
木冉都不敢去抓，轻轻将她的手捞起来虚虚握在手心。
望了女生好一会儿，少年声音沙哑哽咽：“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发现......以后你只是不想说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是答应过我......”
话未说完，少年死死咬着牙，眼泪终于撑不住，一连串的滴落在女生冰冷的手臂上。
惨白的唇被咬的鲜血淋漓，哭声憋在胸腔，视线被他的泪水模糊一片。
许久后，低垂着头的少年抬眸，眸中黑雾浓郁，看不到亮光。
一步步如同鬼魅般离开，整个研究所在漆黑的夜中沉寂无声，静寂诡异。
半小时后，走廊回荡着脚步声，手术门“咔嚓”开锁声。
少年精致脸上勾着浅笑，爬上了手术床一侧。
攥着女生完好洁白的手，额头抵着女生冰凉的侧脸，苍白的唇瓣轻柔的贴了贴，一触即离。
少年依旧挂着笑，眼眸闭上了眼。
“轰隆——”
“啊——”
刺眼的火焰吞噬着基地，哭喊声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
高空中好似一双诡异的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大火。
基地的一切被火焰一点点焚烧，噼里啪啦的脆裂声。
吞噬，全部吞噬。
这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净土，将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