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一阵阵凉风吹散了白天的余热。
陈长生家院子里好不热闹。
里正和建砖窑厂的众师傅都已落座,陈长生和几个孩子们给各桌上完最后一道排骨汤,各自找了空位也坐下来。
等所有人都齐了,工头大哥咳嗽一声先发话,他爽朗地道,“陈婶子给我们大家伙儿准备了这么一桌好菜,我替各位兄弟谢谢陈婶子。有劳了。”
陈长生笑着客气道,“我也谢谢各位师傅们了,连续辛苦这么多天,要不是你们,我这砖窑厂还真建不起来,接下来还得麻烦各位师傅再教我们怎么烧砖。”
寒暄了一番,众人这才动筷子。
所有人都先去夹了一只油炸蝗虫,咂嘴回味。
其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今日这么好的菜,不喝点酒着实有些可惜哇。”
另一人开口道,“吃完饭咱们还要赶回城里去呢,就你嚷着要喝酒。”
“嘿,我说的实话呀,陈婶子备的这么好的菜,尤其是油炸蝗虫,配一杯酒正正好。”
工头大哥起身从牛车上搬下一只陶罐说着,“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人想喝酒,幸好我一早就备好了。今日也不喝多,一人喝个一碗。”
因这酒度数低,在座的除了三寿和四喜年纪太小之外没喝,其余的都舀了一碗。
陈长生抿了一小口,只觉得一股酸涩味直冲喉咙。
这白酒不及现代白酒的十分之一啊。
等啥时候有空,她要琢磨琢磨怎么制酒,也不失一个赚钱的路子。
喝了酒,原本还有些拘束的众人这才放开了些,一边吃着菜一边闲聊着。
“大福娘,你这道油炸蝗虫具体是咋个做法?蝗虫咋能弄得这么好吃哩?”
在里正的脑海里,蝗虫可是蝗神爷爷派来惩罚他们的,咋能吃呢。
当初听陈长生说地里出了蝗虫,他心里是着急得不得了,可是咋办里正也没个章程。
这下知道蝗虫不仅能吃,还能弄得这么好吃,那干脆全村人都去抓蝗虫吃得了,又能灭虫又能饱肚子。
陈长生夹起一只蝗虫说道,“里正叔,这蝗虫不仅能吃,还富含高蛋白,只不过我这做法有些费油,有个简单的法子直接烤......”
“高蛋白是啥子?”里正一脸懵地询问。
他不烧饭,还以为是妇人烧饭的一些话呢。
“额,就是吃了对身体好,有帮助。不如这样,明日晌午过后咱们去地里,我给村里人演示一遍怎么个做法。”
这年代,大家都认为蝗虫不可食用,听蝗色变。
“那感情好!要准备烧饭的那些家伙什吗?”
陈长生摇摇头道,“不用,东西我自会准备。”
她喝了一小口酸涩的酒接着道,“里正叔,我这砖窑厂马上就要正式开工了,工人也已经招好了,还拟好了一些管理章程。我想请里正叔帮个忙,把这些个章程写在纸上,显得正式一些,纸和笔我都已准备好了。”
陈长生自己也会写字,只不过实在用不来毛笔,写得歪七扭八,没眼看。
要是这么丑的字贴在窑厂里,也是丢她一厂之长的脸面。
里正开口道,“你先跟我说说都是哪些章程,我老头看看办得了不。”
他虽然也识字也会写,但毕竟是给砖窑厂写章程,这么重要的事儿,怕办砸了。
最主要的是,万一哪个字不会写的话,自己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陈长生将管理章程详细与他说了一遍,陈里正边听边不断点头称赞。
整个全部听完了,里正微微蹙眉,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大福娘你这些法子真是不错,我小老儿也有心想帮忙,可是就怕自己有心无力,这里头有些许字确实不会写。”
陈长生淡淡一笑说无事,改日她进城寻个先生帮忙动笔也可。
这一顿饭吃到天色擦黑,吃得是宾主尽欢。
众师傅们吃饱喝足,满面红光地赶着牛车慢悠悠地回城了。
家里剩陈长生母子五人在收拾残局,菜盆全部吃空,酒也喝光,倒没有什么食物浪费,只需将碗筷洗洗、桌椅收了,再把院子给扫扫就完工。
三寿和四喜负责洗涮的活,一个人初洗,一个人过滤,俩人配合着边洗边交流最近的学习心得。
陈三寿遇上不熟悉的字,四喜还蘸着水比划着给他看。
眼前这幅场景,陈长生微微皱眉,老是用水练字不行,没有写字的手感,得把纸和笔用起来。
不过她自然不会花十几两银子去书肆里买这些东西,手环商城里的笔墨纸砚不仅种类多,还便宜。
再说了,孩子们现阶段也不要求用多么高级的笔墨,能写就行。
她打开手环准备先买好来,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孩子们。
陈长生选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初学者的毛笔买二送三,这价格还要啥自行车,加入购物车。
墨条,买两件还送一方砚台,加入购物车。
纸张就更便宜了,陈长生选购的还不是上等纸,只是加厚款毛笔专用练习纸,一百张只要九文,她豪气地往购物车里添加了两百张纸。
提交订单、支付,一气呵成。
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超过六百卡路里。
眼下这一点点热量支付陈长生也不那么心疼了,因为老三这个皮猴子一天就能给她蹦跶出一千大卡。
陈三寿正蹲地上洗碗呢,不知咋滴,就觉得他娘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很迫切很渴望的样子。
陈三寿:【娘今天是咋了。不仅给我做了油炸蝗虫吃,还一脸慈爱地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洗碗速度太慢了。】
他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四喜那边初洗还没洗完,就被三寿一把抢了过来,“四喜,你太慢了,天都要黑了。你让一边儿去,剩下的我来。”
陈四喜一脸懵地看着这个三哥左右手飞快,内心忍不住腹诽她三哥今日咋还抢着干活了。
屋里屋外全部都收拾干净,陈长生在屋里燃起松油蜡烛,又点了盘蚊香开始今晚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