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澹台烬得知妻子怀有身孕后,便将她当作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照顾着。
行走坐立、衣食沐浴,恨不得全全代劳。
旁人休想插手半分。
瞧得叶神玥都替他累得慌。
“如窈,药已经不烫了,我来喂你。”
端着药碗的澹台烬坐在塌的另一边,舀起一勺温热的褐色汤药,小心翼翼地送到妻子唇前,“乖乖喝完,我们再吃蜜饯,好不好?”
“我哪里有这么娇贵,连喝药也要哄着。”叶神玥刚咽下味道尚浅的药,不禁被他的话逗得莞尔一笑,“从前喝过的药汁不知凡几,我早就不怕苦了。”
“可我怕。”
澹台烬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我不想让如窈尝到“苦”的滋味。”
所以,他特意嘱咐医师斟酌方子,在不会影响药效的同时将味涩的药材换掉,还准备好了蜜饯果子。
“既不想让我尝到苦味,那你该把药给我,让我一口喝完才是。”
说着,叶神玥伸出手,逗他道:“你这般一勺一勺的喂,等喝完,我早就尝不出蜜饯的甜了。”
澹台烬转念一想,好像也是。
当初,自己被妻子压着喝下大夫开的养身补气的苦药时,一口闷的确比慢慢喝要好受很多。
却不想,关心则乱的自己竟然忘了这般浅显的道理。
实在该打。
“喏,已经喝完了。”
叶神玥把空了的瓷碗推到他眼前,接着又问:“蜜饯呢?”
闻言,澹台烬赶忙拿出袖袋里被油纸包着的蜜饯,拿起一颗喂到她嘴里。
“甜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妻子。
叶神玥没说话,只捏着一颗蜜饯塞到他嘴里。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蜜饯刚入口,刺激的酸涩便让澹台烬皱紧了眉头,但他又舍不得吐出来,就这样眼含控诉地瞧着笑得开怀的妻子。
“是不是很酸?”叶神玥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解释道:“这种蜜饯是给害喜的女子吃的,我并无害喜之症,所以也很少吃。”
“民间常言,酸儿辣女。可我不嗜酸也不嗜辣,难辨孩子性别。”
“子君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
澹台烬咽下蜜饯,道:“儿子吧?”
他不太确定。
因为不论是儿是女,都是妻子所生的孩子,他理应爱他们。
但是——
“子肖母,女肖父,我更希望孩子像你一些。”
澹台烬的出生,母逝父厌,不曾受到神明的祝福。
比起可能会与自己相像的女儿,他还是想要一个肖似妻子的儿子。
只有那样,也许命运才不会重蹈覆辙。
“可我想,孩子应该会更像你。”
叶神玥知晓他的顾虑,遂起身站在他身前,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还未显怀的腹部。
“你可是父亲呢,不管是儿是女,和你总有相似之处。”
这可是心头血所凝聚的骨肉,怎会不像他?
肋骨所化之身,本不能孕育子嗣。
是因为本尊献出心头血,才有了这个机缘。
连她的眉眼都越发像他了,这个孩子只会更像他。
不过这样也好,待她离去,他便也不会孤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