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非议主家的下人,就麻烦赵叔发卖了吧。”
叶神玥坐在主位上翻着账本,对站着的赵福如此吩咐道。
她的神色平静得可怕。
好似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求情和狡辩,只想把烦人的东西丢得远远的。
“送去伢行前,记得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领了差事的赵福恭敬应道:“四小姐还请放心。”
叶神玥挥挥手,让他带着那群哭天抢地的男女老少速速离去。
她平日虽心软和气,但并不代表这群下人可以吃着主家的粮、领着主家的月钱,还可以大胆地妄议主家、编排生事。
她知自家夫君的身份有些特殊,风口浪尖上更是不好自处,可只要有她一日在,便不会允许别人中伤诋毁他。
即使那个人是父亲的妾室也一样。
宣王府一事,寻常老百姓知晓的并不多。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中了周国的诡计,皇家赶在人心惶惶之前便私下嘱咐当日在场的大臣们慎言。
所以许多人仍被蒙在鼓里,也对周国的蠢蠢欲动一无所知。
但这般安排,终究抵不过家宅内院里的那些长舌妇,将此事反复提及、添油加醋。
“看来,有些人还是不够安分啊。”
合上厚厚的账本,叶神玥意味深长地低声道。
也许是因为前几日自己的大公无私,导致三弟被罚,所以咽不下这口气的某人便趁此机会推波助澜。
那么——
在流言蜚语的背后,谁是主谋?谁是帮凶?谁又是被挥动的刀呢?
翌日。
叶啸当众斥责了杜姨娘的口无遮掩,勒令其禁闭反省一月,无事不得外出。
云姨娘则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连不曾出现的莲姨娘也加重了惩戒,彻底失了管家权。
一顿早膳下来,除了叶老夫人、黎苏苏和叶神玥小两口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而导致如此局面的推手,便是叶神玥。
她向来不是什么埋头苦干、委屈自吞的冤大头,不好出手的事,她会直接扔给父亲或祖母,由资历更丰的他们出面解决。
这次也是这样。
府中的不好传言,由莲姨娘派人大肆宣扬,只为给害自己和小儿子被罚的叶神玥添堵。
叶神玥是嫡女,她和叶哲云动不得,但她身边的质子,却是一个很好的靶子。
由她起头,中途加入云姨娘的小小助力,再由不够聪明的杜姨娘开口。
很是费心费力。
而莲姨娘有此行动,叶神玥还算理解。
谁让她没有包庇三弟,还夺了她的管家权呢?
被忽悠的杜姨娘怕是只想看戏、八卦,也对叶神玥与质子的处境感到些许得意,觉得经此一遭,自己的女儿不论嫁给谁也比她高人一等。
实在愚蠢,又实在好懂。
唯独云姨娘的插手,让叶神玥有一点点意外。
她知道云姨娘这些年被父亲的宠爱养大了胃口,隐忍大度只是虚伪的表象,但她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着,怎么这次突然暴露了呢?
云姨娘要宠爱有宠爱,要金银有金银,要儿女有儿女。
大女儿成了宣王侧妃,地位称得上一飞冲天;小儿子身体康健,也备受夜将军喜爱。
那她贸然出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向与人为善的叶神玥与叶冰裳没有过节,也对最小的弟弟不甚在意。
按理说,他们彼此之间不存在利益纠葛,也就不存在龃龉矛盾,更不存在撕破脸的缘由了。
不过——
若云姨娘此举针对的不是她,便只有澹台烬了。
恍惚记起叶冰裳在宣王生日宴上因赤炎蜂晕倒的事,叶神玥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云姨娘在迁怒于出身周国的澹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