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跟祖母商量过,要劝说父亲续弦的。
只是前些日子忙,她将这件事忘了。
也没听沈家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可是此时三夫人的话,却让她有种满头雾水的感觉。
“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不知道?”三夫人有些诧异,“我自然是听别人说的,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然我也不不会来问你啊。”
可她看着沈稚的神色,当真是全然不知。
“我这段日子没回娘家去,对这事并不知情。”沈稚只能道,“你跟我说说,外面是怎么传的?”
她这么问,三夫人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了。
“其实也没怎么传,就说是沈大将军要娶妻了,听说沈老夫人亲自相看了好几个姑娘呢。”三夫人道,“那些姑娘多数都是上了些年纪的,总不可能是为了将军府的二少爷吧?”
沈云瀚才多大,跟沈稚差不多上下的年纪。
“还有呢?你还听说了什么?”沈稚问。
三夫人摇摇头:“我就是知道的不多,才来问你的。”
结果沈稚却压根连听都没听过此事。
夜里忽然吹来的一阵风,吹的人后背有些发凉。
三夫人连忙拢了拢衣襟。
“若真有此事,那三嫂到时可要备一份贺礼了。”沈稚开玩笑道。
三夫人瞧着她对此事似乎毫不介意一样,有些纳闷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沈稚笑道,“将军府那么大一个家,总不能只靠祖母撑着。”
三夫人有些迟疑:“可当初……你不是那么恨那一位吗?”
她不敢说柏灵君的名字。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沈稚当初是怎么整死柏灵君的。
越是想起从前的事,三夫人就越是胆颤。
她以前竟然胆子大到敢给沈稚下药。
若不是沈稚看在侯府的面上,她只怕那时会死的比柏灵君还要惨。
想到这儿,三夫人就觉得后背越发的凉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稚微微发凉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冷吗?”
三夫人扭头看她,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此时夜里,显得格外寒凉。
“不冷,只是这风吹的有些凉。”她摇摇头,笑着道。
“我恨她,是有原因的。”沈稚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也知道,我母亲生我时难产,若不是柏灵君从中陷害,说不定我母亲会活下来,我也不会先天不足。”
这些事,三夫人倒是都听说过,可当时传言太多,大多光怪陆离。
连她都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真的。
“那你恨她也是应该的。”三夫人道。
沈稚并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她领着江绍跟三夫人去了永宁居,又叫人将晚膳安排在这里。
柏哥儿牵着棣哥儿在院子里玩,沈稚怕他们冷,叫人给他们都加了件外衣。
约莫一刻钟后,便听人来禀,说江羡回来了。
但他先去老夫人那里看了眼。
等他回到永宁居,沈稚他们已等候多时了。
他看着江绍等人,扬唇笑了笑:“三哥回来了。”
“你如今可是大忙人了。”江绍笑着起身,说道,“怎么忙到这时才回来?”
“刚刚接手军营,积压的事务多。”江羡笑道。
“先去洗手换身衣裳吧。”沈稚笑着道,“时辰也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好。”江羡应了声,便朝内室走。
沈稚叫了小清进去服侍。
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坐到一处吃饭,自然是要喝些酒的。
但两人也只是小酌几杯,并不敢多喝。
江羡有沈稚管着。
三夫人怀着孩子,最闻不得这些,江绍也不敢多喝。
用完晚膳天色也不早了,江绍等人没有多留,径直出府回去了。
沈稚叫人来将这些收拾干净,等她安排完进屋,就看见江羡抱着棣哥儿在看书。
棣哥儿还大字不识一个呢,扒着书也看不懂。
江羡指着字在教他,但教来教去,他都只吐得出一个听不出调的。
“他连爹娘都不会叫呢。”沈稚笑着道,“你教他其他的,他也不会。”
棣哥儿还一脸天真的看着江羡,等着他继续教呢。
江羡则是抬手摁了摁眉心,有些头疼道:“怎么觉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稚笑着走上前打了他一下:“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你一岁就会说话了?”
“听二哥说,我一岁左右便能完整说出一句话。”江羡道。
沈稚才不信呢。
“行了,赶紧洗洗睡觉。”她将棣哥儿从他怀中抱起来,“我带他去暖阁。”
江羡笑笑,倒是没再说什么。
*
到九月底时,京城彻底冷下来了。
而徐若虞有身孕的消息,也正式传了出来。
沈稚还叫人送了份礼去。
徐若虞这些日子只怕不好受,听回来的人说,她近来削瘦的厉害。
估摸着害喜,什么也吃不下。
沈稚叫人送了些爽口的酸杏去。
她怀棣哥儿时喜欢吃这些。
她还让小清去找了几匹布出来,准备叫人做几套小衣裳,等着送去徐若虞那里呢。
可是没想到,十月初时,徐若虞的孩子没了。
沈稚初听到这消息时,脑袋像是被榔头锤了一下,震得她脑仁都跟着疼。
她眼前浮现的好像还是中秋那日在宫中,徐若虞拉着她,悄悄说她有身孕的事。
那时徐若虞浑身上下仿佛都冒着光,连那双眼睛都灵动可爱。
可是为什么……孩子会突然没了?
不是都三个月坐稳胎了吗?
“夫人……夫人?”杜妈妈看着沈稚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有些担忧,“您也别着急,孩子没了,大皇子妃如今是最悲痛的,您可千万要稳住。”
“有没有说是怎么没的?”沈稚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才终于回过神来。
杜妈妈摇摇头:“您要不要去看看大皇子妃?”
“要……”沈稚的声音都打着颤,“伺候我更衣,我这就去看看。”
杜妈妈忙叫了小清来。
等到更衣完坐上马车,沈稚都还觉得没缓过劲来。
她知道徐若虞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今孩子没了,徐若虞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