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稚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反正她做什么在老夫人眼里都是错的。
从前沈老夫人就跟她说过,女子一旦嫁了人,才是她的修行之路。
沈稚如今算是明白了。
即便丈夫不错,可婆婆若是个多事的,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但累了这一整日,沈稚也懒得说什么。
她沉默不语的跟江羡一路回了永宁居。
杜妈妈早已吩咐人备好了热水,只等着他们回来了。
沈稚先去净室沐浴,顺道问起了碧玉。
“可有她的消息?她到庄子上了吗?”
杜妈妈轻轻摇摇头:“没听说有什么消息。老夫人那边也没动静啊。”
若是碧玉有什么消息,定然会传到永宁居来。
既然没信,估摸着就是老夫人也没听说。
沈稚就微微皱了一下眉:“不是说她的陪嫁庄子就在京城?即便是在城外,这些日子也该到了。”
“谁说不是呢。”杜妈妈就道,“莫非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这里是京城,谁敢在这个地方造势?”沈稚心中察觉出有些不对,“等一会儿你去跟小清说一声,叫她明儿一早就出府去找她两个哥哥,让他们帮着打听一下。”
孙勇孙平在做镖局,路上消息多,他们打听消息更快。
“是。”杜妈妈应了一声。
沈稚沐浴完便回了内室。
江羡洗的比她快,不过一刻钟便回来了。
沈稚此时还没睡着,她倚在床头随意翻着书。
“不高兴了?”江羡躺到她身边,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沈稚愣了一下:“我不高兴什么?”
“从母亲那里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江羡双手枕在脑后,微微侧着脑袋看她。
“哪有啊。”沈稚合了书,随手放到一边,笑着道,“只是今日有些累了,不太想说话。”
“当真不是因为母亲不高兴?”江羡又问了一句。
他不希望沈稚因为侯府的事不开心。
“当然没有了。”沈稚笑道,脸上笑容爽朗,“母亲是什么性子我早就知道,若是要跟她置气,那我迟早会气死。”
“那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他又问。
沈稚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既然能察觉出她的情绪,江羡也不想忽视了。
“只是想到了我父亲。”沈稚跟他说着心里话,“看到他对我的态度,觉得有些心酸。一度让我想着,原谅他算了。可是想到他做的事,又实在原谅不了。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沈明成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反而不在意。
可她气就气在,为何在秦宜淑死后不到一年,沈明成就娶了柏灵君。
即便是柏灵君用了什么手段,那也得要是沈明成给了她有机可乘。
“你想恨他,想原谅他,都取决于你自己。”江羡轻轻握住她的手,徐徐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无人会说你什么。”
“我知道。”沈稚笑了一下,道,“从前我对他是什么态度,往后就还是什么态度吧,我不想再钻牛角尖了。”
“好。”江羡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两人折腾了这么一整日,也早就累了。
沈稚几乎是刚躺下去,枕着江羡的臂弯,才说了两句话,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小清就出府去了,特地去查碧玉的行踪。
不过京城毕竟地广人多,每日出城的人那么多,一时半会儿要查出来也不是易事。
沈稚也没专注这件事,她眼下要做的,是准备江瑶出嫁。
当然,她也没忘了让人送东西去将军府。
都是江羡差人给她送过来的,说是治外伤的灵药。
只是她不知道,沈明成收到她的东西,激动地连喝了两盏茶,连那药膏都舍不得用,让人好好的收起来。
七月初,天气更加炎热,院子里的树上总有蝉鸣,有时吵得午觉都歇不好。
沈稚秉承着都不容易的份,也没去管。
直到有一日棣哥儿被蝉鸣吵醒,哇哇大哭,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叫杜妈妈差了两个小厮来,爬上树去将那叫个不停的蝉抓走。
她自己则是站在檐下,单手搭在眉眼处,望着那两个动作矫健的小厮爬上树。
小清端着小厨房做的冰酥酪进院来,瞧见这一幕,也有些跃跃欲试,但她还记着正事。
“夫人,您要我去查的事查到了。”她凑到沈稚跟前,轻声说道。
沈稚扫了一眼院中都在凑热闹的丫鬟婆子们,叫着小清进了屋里。
屋里没放冰块,但门窗都开着,也还不算太热。
她用调羹搅着碗里的冰酥酪,问道:“怎么样?”
“我兄长去城门口跟巡防营的人套了几日的话,才打听出来碧玉姑娘离开那日,她根本就没有出京城。”
碧玉一个年轻女子,又带着一车的东西,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可她乘坐的马车却有着侯府的标识,所以也不担心有人会盯上她。
也正是因为这样,守城门的人才对碧玉没什么印象。
若她真的出城了,光是她那一车招摇的东西,便能让人记住她。
“没出京城?”沈稚眉头紧皱,“那她又去了哪里?”
难道碧玉在京城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京城这么大,要想把她找出来,也不太容易了。”小清只能道,“若是夫人想知道,我就让兄长他们再帮着打听一下。”
“那也不必了。”沈稚轻轻摇摇头,“他们镖局忙,别老去打扰他们。”
“夫人说的哪里话,若没有您的支持,他们这镖局也开不起来。”小清就笑道,“不过碧玉姑娘没出京城,定然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咱们也不防再等等,她总会按耐不住的。”
沈稚也是这么想的。
她正要点头,杜妈妈忽然从外面走进来,神色略微有些诧异地禀道:“夫人,方才将军府那边有人来递了话,说是大将军把三姑娘接回去了。”
前头见到沈明成时,他才信誓旦旦说要将沈云汐送走,这才过多久,便又将人接了回来。
也难怪杜妈妈脸色这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