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涛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满脸雨珠,心疼不已。
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我爷爷血压高,我来给他拿点药。你呢?”
“我是来找我大姐的,这就要走了。”
她骑上车子,拿出自己做的鸭舌帽戴在头上,虽然不防雨,但多少有点用。
顾涛道:“这雨下的不小,我送你吧。”
“不用。”沈知星连忙摇头,“我要是坐你的车回了家,就等于承包了一年巷口老大娘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那,这雨伞给你。”
“也不用,骑车不方便。”沈知星笑的灿烂,“你看我这都全副武装了,淋不着,你快回去吧,别耽误爷爷吃药。”
说完,沈知星便蹬着车子走了。
顾涛站在原地,握住雨伞的手越来越紧,青筋凸起。
细密的雨帘斜织,枯黄的树叶打着璇儿从树上飘落。
看着沈知星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有雾气朦胧了双眼。
心都碎了……
突然,他想到汽车的后备箱里有雨衣,慌忙的拿着雨衣去追她。
“沈知星!”
可惜沈知星已经走远,雨声又大,根本听不见。
“沈知星!沈知星!小星……”
顾涛焦急的大步朝着她跑过去,因为没有看路,旁边一辆车行驶过,差点撞到了他。
司机摇下玻璃怒骂道:“臭傻逼,找死啊?找死回自己家死,别出来害别人。”
顾涛根本没心情搭理他,可回过头来,沈知星已经不见踪影了。
张了张口,唯有凉气入肚。
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坐到车中,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
沈知星回到家还是湿透了,泡了个热水澡,喝了一大碗姜汤。
生怕自己生病了没法工作,但一想,今天也没买布,就裹着被子睡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钟,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不通气。
“阿嚏!”
沈知星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感冒了。
下次去集市上的时候,一定要买个雨衣。
陆建西下班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躺着。
“你今天怎么没做衣服?脸色还这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知星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了,最多两天就好了。”
陆建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你在这好好躺着,想吃什么,我去做。”
“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你给自己做点就行。”
“好。”
陆建西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去了。
可半个小时后,他又端着碗进来了。
“我煮了粥,你喝一点,越是生病就越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这个道理沈知星自然知道,“行。”
陆建西放下碗,扶着她坐起来,又在她背后放了两个枕头。
沈知星刚要去端碗,陆建西便道:“你别动,我喂你。”
说着,他就要拿起了勺子。
“不用……”
沈知星赶忙按住了他,“感冒而已,我没那么矫情,等以后我年老了,手动不了了你再喂我。”
陆建西也不勉强,“那好,你自己吃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喊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知星自从撞了墙之后,就跟他生分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荒唐,他俩什么时候熟悉过。
沈知星笑着点头,“好。”
吃完了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了。
这个年代虽然有电视了,但一台要四五百块钱呢。
陆家四个儿子只有陆建东家能买起,可陆建东两口子会过,又没买。
所以整个陆家都没有一台电视机。
看看时间,才晚上7点半,这漫漫长夜怎么熬?
沈知星最终还是下了床,走到客厅,陆建西坐在餐桌前看书,还用笔仔细勾画记录。
“你这看的什么啊?”
“一些机械图。”
沈知星过去瞧了两眼,惊讶的道:“这是纺织机器?你一个干人事的,还研究生产的活?”
陆建西抬头看着她,神色严肃。
“我转业回来这段时间,发现大部分国有企业的产品都落后了,销量日渐降低,有些企业甚至出现了亏损。反而是私有小厂,产品新颖,便宜,好卖,赚钱快。我有种预感,国有企业撑不了几年了,我得为自己以后打算,如果有一天真的下岗了,我也去开个小纺织厂,肯定比现在赚的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