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山,
刘无风还在跟手中的长刀较劲。
“你先别急。”
林峰挪到刘无风身边,将屏障笼罩在刘无风身上,沉声道:“我听说,你们人类的修为与信念与意志相关。”
“或许这柄刀还没有认可你。”
“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刘无风一脸黑线,他知道个屁为什么。
在酆都城出事之前,他压根就没想到刘凯的实力这么强,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能把刘凯当宝贝的长刀给拿走,更扯淡的是,还拔不出来!
“我生前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叫刘凯的人类,确实拥有比寻常人不同的心境。”
林峰咬着牙将一颗雷球挡住,眼神中浮现一丝羡慕道:“此人沉稳内敛,有一颗敢为天下人而战的决心。”
“那一次他经过罗浮山,一刀将我砍成重伤,我曾问过他,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无能的人而闯进鬼域寻死。”
“你猜他怎么说的?”
林峰苦笑着转过头,看着刘无风道:“他说,天下豪杰如过江之鲫,为一人拔刀是为侠,为万民拔刀方为雄。”
“他不想当英雄,只想做个鬼雄。”
“为万民拔刀......”刘无风回味着这句话,旋即低声道:“好大的理想,好高的抱负。”
“人都死了,可不是成了鬼雄了。”
“可是把自己儿子丢在荒山野岭,还给了我一柄拔不出的刀,这算什么英雄,叫狗熊还差不多。”
“你只是缺一个拔刀的理由。”林峰轻声道。
拔刀的理由吗?
刘无风握着手中的长刀,他现在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那些雷球偶尔在身旁砸开,天上那神魂手中的鼓槌仿佛一下下砸在他的心脏上,让人喘不过气。
拔刀的理由....
理由....
刘无风感觉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握着手中的长刀,鬼使神差的一步步走出了林峰屏障的保护范围,无论后面林峰多么焦急的大喊,他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自顾自的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向前走,
刘无风渐渐看不清面前神魂的样貌,
只有一阵阵沉闷的鼓声在少年的心中响起,每一次敲击,刘无风都感觉头晕目眩,不过他没有倒下,只是更加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长刀。
一步,
两步,
三步......
雷球在身旁炸开,刘无风的身上开始冒出鲜血,神情恍惚间,他内心中的想法却越来越明确,一个声音开始在脑海响起,并且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鼓声,盖过了周围的全部声音,成为了贯穿他一切的信念。
最终,
站在山顶的刘无风紧握刀柄,只感觉胸中一口气不吐不快,用尽全身力气,手腕猛的一抬,长刀脱鞘而出。
“我要杀了你们!”
刘无风咬着牙,仰天大吼。
于此同时,手中长刀猛地挥出。
罗浮山顶端,
一道黑白色交织的刀气骤然射出,白色的刀气上,如同电流般的黑色夹杂其中,在空中发出一连串的音爆声,声音之大,掩盖了一切的杂音,天地间只剩下少年手中的刀鸣声,贯彻整座山谷。
击中巨大神魂的瞬间,
刘无风也缓缓向后倒去,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他还望向那神魂的方向。
他刘无风有个屁的理由!
自己的父亲为了所谓的大义死在了酆都城,最好的朋友被自己的主人杀死,就连被自己救出来的伙伴,也有一部分死在了诡异手里。
诡异难道就该死吗?
废话!
你不死难道我死吗?
刘无风在拔出长刀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愤怒,他的信念很纯粹,那就是斩诡,杀诡,将一切诡异都消灭掉。
仇恨,
这些年在酆都城生活让他看尽了诡异的丑陋。
既然这柄刀名为斩诡,那他刘无风就要将一切诡异尽数杀光,一个不留!
......
过了许久,
一道身影偷偷摸摸爬上山坡。
“虎子哥,他睡着了吧?”林峰有些不放心,问完身旁的老虎之后,还伸手去怼了怼刘无风,确认昏迷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的,那一刀真猛啊。”
林峰看着刘无风,笑道:“这小子跟刘凯真有的一拼,不对,他的杀心貌似比刘凯还要重上许多。”
“刘凯,真是收养了个不得了的儿子啊。”
说话间,
之前那道神魂出现在林峰身旁,不过此时只有一人大小,探出头,关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刘无风说道:“鬼帝大人,他不会出事吧?”
“没事。”
林峰挥了挥手,开口道:“我给你的那面醒神鼓,只能动摇魂魄,不会伤到本身。”
老虎将刘无风拖到了一处相对平整的地方,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退到一旁,将空间让给了林峰。
“好了。”
林峰走到刘无风身前,蹲下身,将一张符箓贴在少年脸上,轻轻说道:“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心。”
南方鬼帝杜子仁。
精通道法,卜算之术,可看透人心,在鬼帝之中,最擅长窥人心境,以此来布局,同样,也可填补他人心境漏洞。
早在刘无风踏入罗浮山之前,就已经在鬼帝的算计之中。
杜子仁这才化名林峰,在山神庙中接近刘无风,之后的一切,尽数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酆都城算是什么东西,
五方鬼帝的实力还比不上一个没复苏完全的十殿阎罗?
在符箓接触后,
杜子仁轻轻合上双眼。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漆黑的环境中,远处一点炽热的光亮在跃动着,照亮着周围的一切。
“身处乱世,心怀希望。”
杜子仁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着那点光亮而去。
越靠近那点光亮他便感觉周围的温度越高,直到那发出光芒的物体前,杜子仁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柄刀,一柄通体雪白的刀。
刀刃上散发着淡淡的血气,明明刀身并不夸张,可看上去却令人心中打怵,宛如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刘凯的刀么?”杜子仁叹了口气道:“你对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上心。”
话落,
杜子仁轻轻的咦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了长刀后方的位置,他忽然在不经意间,看见在黑暗的最深处,似乎藏着一面雕刻着古老花纹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