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蒋秋将一份鉴定报告递给了雷剑。
“雷队，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匹配度高达百分之99.99，也就是说，这具尸骨就是韩东阳本人。”
确定了尸骨的身份，接下来就要撬开那些人的嘴。
吴大勇从外面走向前，汇报道：“头儿，方木林已经带回来了，关在审讯室，现在我们只有24小时的讯问时间。”
雷剑点了点头，朝着江唐招了招手：“江唐，你先进去审审。不管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就当是练手了。”
赵刚急忙道：“头儿，你看方木林的模样，剃着光头，肯定不是好对付的角儿，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雷剑摇头拒绝了，并给出了一个理由：“总要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我们总站在他的身旁帮忙，何时才能出徒？”
吴大勇酸酸地道：“说一千道一万，您就宠着他吧。”
江唐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个记录员进入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的外面，陈局、雷剑、吴大勇都通过特制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场景。
江唐不自觉地点上了一根烟，看着方木林。
方木林的光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亮，同时也看着他。
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唐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心理上的交锋与博弈。
时间大概过去了五分钟，方木林开口了：“能不能给支烟抽？”
江唐起身，递过去一根烟，同时手中拿着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方木林看了一眼，抽着烟道：“认识，韩东阳。”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和他照过相，是好朋友吗？”
“这么说吧，我和东阳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当了老师。他没能考上，就拉了一帮农民工，搞了一个建筑队。韩东阳能包下学校的工程，也是我牵线介绍的。”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请来吗？”
“不知道！”
“因为那具尸骨！现在你应该猜到了。”
经过他的提醒，方木林已经猜到了：“你是说……那具尸骨是……是东阳？”
“你猜的没错，那具尸骨就是韩东林！”
突然提高的嗓音，让方木林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不、不可能！韩东阳不是跑路了吗？怎么会是他？”
雷剑通过单向玻璃，看着方木林的模样不像是演戏，不由得怀疑起来。
江唐继续问：“这么说，你知道韩东阳卷走30万块钱跑路的事情了？”
方木林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知道，当然知道。当年我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虽然我和韩东阳私底下关系好，但韩东阳卷钱跑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江唐步步追问：“据说韩东阳为人诚实可靠，你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情吗？”
“照理说，按照东阳的性格，我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事儿。但人是多变的，尤其是面对金钱诱惑时，很多人根本控制不住。”
“那么你说说，三十万是被谁从银行里取出来拿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是工程项目的对接人，但钱和账目都不归我管，我只负责看着工程队施工，保质保量完成就行。”
“银行卡是公共账户，除了你，还有会计沈晓娟、出纳蔡丰以及武校长知道密码。你觉得他们当中，会是谁取走了钱？”
“你们也知道，会计管账，出纳管钱。所以，取钱自然应该找蔡丰。”
江唐从一份卷宗中找了找，翻出来一份笔录：“按照蔡丰当时所说，他把钱取出来后，用书包装着交给了你。”
方木林承认道：“是，当时蔡丰没有找到韩东阳，知道我俩关系好，我又是项目对接人，所以他就把钱交给了我，让我帮忙转交。
我知道这是发给农民工的血汗钱，所以就立即去找韩东阳。
只不过路上遇到了武校长，他说韩东阳去拉水泥了，让我把钱交给他暂时保管，等韩东阳回来，再亲手交给他。”
江唐又找出一份笔录：“可武永强当年却说，你没有把钱给他，而是直接交给了韩东阳。不久之后，韩东阳就拿着钱跑路了。”
方木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武永强……他撒谎！要不是看着他是领导，我怎么可能把钱交给他？一定是他私吞了钱，然后杀了韩东阳！”
江唐也开始怀疑起来，方木林和武永强所说的话明显对不上，其中有一个人肯定说谎了。
假设武永强没有说谎，那么这笔钱就在方木林的手中，他没有转交给韩东阳，而是杀了人，将30万独吞了，并且报警，贼喊捉贼。
假设武永强撒了谎，那么这笔钱就是武永强拿走，没有交给韩东阳，而且用到别的地方去了，正因为如此，后面被查了出来，才有了挪用公款的案子。
事发之后，武永强杀死了韩东阳，将挪用公款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说他卷着钱畏罪潜逃。
这样看起来，两种假设都成立。
江唐将笔录拿过去给方木林看：“如果你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异议，请按上手印吧。”
方木林在笔录上按了手印。
这时候，雷剑推开门，朝着他招了招手。
江唐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并将讯问笔录交给陈局过目。
陈世民夸赞道：“审的不错，有七八分老警的味道了。”
雷剑道：“陈局，您可别夸他，一夸他，尾巴岂不翘到天上去了。”
吴大勇请示道：“陈局，现在怎么办？”
陈世民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武永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可以进行传唤了。还有那个办案民警，会计和出纳也都带回来审审。”
“是。”
武永强很快被带进了审讯室。
江唐依旧打头阵。
一上午，武永强没有要水喝，也没有要烟抽，不管问什么都始终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肯说。
武永强的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充分说明他知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江唐的手里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武永强就是杀害韩东阳的凶手。
如果仅仅依靠方木林的描述，说把钱给了武永强代为保管，这一条不能成为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