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多少座金字塔?”秦非誓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反正很多就对了,我很懒,不想重复说过的话。”沙慕槿笑不露齿的说道。
“对了,俞何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老是听她提起你。”
“啊这,我敢肯定你不想知道的。”
“哎呀,别害羞嘛,我就是想知道。”
“随你便吧,她是我很小就认识的玩伴。”
“我还以为你会说青梅竹马呢。”
“毕竟你在这儿。”
“呵。”
两人有说有笑的顺着沙慕槿做出的指示井然有序的穿过条条暗道,层层机关,最终像是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我刚刚说到哪了?”沙慕槿皱了皱眉。
秦非誓却愣住了,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等到沙慕槿看清来者何人才恍然大悟,悠闲的步行离开。
原来俞何已经穿着一袭白裙泪眼婆娑的站在两人面前,她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了,也比以前更美了。
“秦非誓老弟,和你畅聊一番真是开心,有机会我们下一次聊到天明。”
秦非誓的视线都没能从她身上移开,随意的说道:“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你变得更美了,俞何姐,我由衷的感到开心。”
此话一出,俞何再也绷不住脸上喜悦的表情,一头扎进秦非誓的怀抱。
“臭秦非誓,分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去干嘛了?怎么还会把老陈的命搭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是对我还是对老陈?”俞何仍不依不饶的说道。
秦非誓咬紧牙关,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俞何抬头望向秦非誓,感到十分失望,“难道他的死……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泪吗?”
秦非誓没有说话,任凭俞何一拳又一拳挥打在他的胸腔上。
“都过去了……”
“你说什么?”
“都过去了,我已经和过去的我彻底做了个道别,以后我会尽量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俞何,相信我,现在的我,相信集体的力量,我不会再逃避后悔,当然也会以陈坚的事情为鉴,我不会再做全世界的神,我只会做自己的神。”
言罢,一切复归沉寂,少女的眼神不停的注视着少年那张俊朗的面孔,黑色的眼眸却是如此的坚毅,仿佛已然褪去了少年稚嫩懵懂的感觉。
“哈哈。”
俞何突然笑了出来,这不禁令秦非誓感到目瞪口呆,连忙将她松开,安慰的说道:“你……你没事吧?”
“是我言语说的太过激了吗?”
俞何连忙摆了摆手,拭去眼里的泪滴,“我也是在考验你呢,怕你忘记陈坚为你牺牲的事情,算了,都过去了,他在我们的心中也是永垂不朽。”
“至少你活着回来就好。”
言已至此,一切尽在两人眼神的交流中。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秦非誓立刻摆出有恃无恐的状态。
“你又来了!”俞何嘟囔起小嘴,“你不是说你已经变了吗?怎么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听到这里,秦非誓摸了摸头,挺了挺胸,整理了一下衣衫褴褛的仪表,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包扎好,并且奇迹般的长了出来。
“什么时候?”秦非誓皱眉道。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你失去了右臂,哈哈,怎么样?我也是在变强。”
“不过你最近得静养三天到五天,等待手臂完全长出来。”
秦非誓扬了扬眉毛,“多此一举,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俞何姐。”
“算了,不装了,用这样的口吻说话真的好累,这真的是以前的我?连我自己都为之憎恶。”
秦非誓点了点俞何的鼻子,故作凶神恶煞的说道:“怎么,只许你捉弄我,不允许我开个玩笑?”
眼见此景,俞何瞬间和蔼可亲的揪着秦非誓的左耳,“敢跟我玩这一套,你还真是皮痒了。”
“哎哟,我错了俞何姐,快放手呀!你可是我心目中最温柔典雅的人,可不能做这么粗俗的动作!”
“臭小子,又想蒙我,看来今天得狠狠的修理你一顿!”
“看来我又来的不是时候。”
突然,两人都不再打打闹闹,一齐望向声音来源,等到看清来者为何人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还是秦非誓先开口道:“好久不见,刘苇。”
然而刘苇却冷冷的说道:“别跟我套近乎,俞何姐,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吗?难不成到现在又于心不忍了?”
“你想让陈坚兄白白牺牲吗?”
刘苇撕心裂肺的吼叫终于令俞何都忍不住说道:“刘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再怎么说秦非誓已经彻底融入这个组织,可以说是大家的伙伴,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
“对于老陈的死,我相信你比谁都要更清楚,况且雷副会长都解释过了,我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这件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谁不难受?”俞何耐心的解释道。
“呵呵?谁不难受?我看就他最不难受!我不管,我就是闹小孩子脾气,今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这里,俞何也明显的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慢慢将目光看向秦非誓,然而后者只是温柔一笑,便沉稳的开口道:“不用再说了,俞何姐,就让我跟他解释吧,顺便说完我刚刚没有对你说完的话。”
俞何也轻轻的笑了,“可不要再起冲突了,你们俩真是对欢喜冤家。”
秦非誓一步一步朝刘苇走去,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不禁让后者感到毛骨悚然。
“我劝你不要过来,我新学了一招,能分分钟置你于死地。”刘苇也不甘示弱,他的眼神凄厉的可怕。
眼看气氛已经如此剑拔弩张,俞何也不免在一旁捏把汗,希望接下来的局势不要完全失去掌控。
眼看刘苇已经开始兽化,皮肤开始慢慢变黑,周围长满尖刺,身躯渐渐变得高耸入云,甚至都有几层楼那么高,它的嘴角耷拉着口水,眼中先前的坚毅早已不见,换来的是残暴和毫无理智的竖瞳。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混蛋!你只是想让别人给你送命!用来达成你那无聊的目标!”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就让我来给你好好上一课。”
秦非誓的脚步仍然不停下来,并且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刘苇的问题。
“俞何姐和你认识的久,无时无刻不在纵容你,但我不会!”
秦非誓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笑而过,眼神空洞,好似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当刘苇再次看向秦非誓的时候,就连他的心都会感觉到痛。
“不可能,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受?”
“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吧。”
直到真正确定这件事情,我才发现我才是那个小丑,刘苇不甘的笑了,那种眼神不像是在骗人。
反而空洞无神,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跟那个时候一样的孤独,没有任何贴切的词语去形容这个人,这个人就跟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刘苇彻底没辙了,心满意足的变回了人样,“我得到了我的答案,秦非誓,看来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好过,比以前还要衣衫褴褛。”
秦非誓苦笑道:“感谢你能理解,也不用我解释了。”
此时刘苇的脑海猛然闪过一个画面,看到眼前恍恍惚惚的景象,刘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嘴角微微上扬。
“我终于能理解你了,俞何,为什么能自始至终无条件的相信这个男人。”
“原来那个时候,是你亲眼见证了陈坚的死亡,恐怕那时的你恐惧和痛苦都要凌驾我十倍,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秦非誓,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还可信,仅此而已。”
言罢,他慢慢的转过头,自顾自的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秦非誓摇了摇头。
“跟那个时候一样,他不知道确认了什么竟然还回来救我一样离谱,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你是个怪人。”
秦非誓不禁喃喃自语,俞何连忙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
“你不会以为我会动手吧?真是可笑。”
“刘苇以后和我见面的次数肯定不少,我怎么可能会把关系弄僵到这种地步?”
听到这里,俞何喜笑颜开的说道:“你啊,你啊,就你能逞能,你天下无敌。”
秦非誓眉头一挑,“我寻思我也没说错呀,雷烬桐曾经答应要替我保密陈坚死亡的真相,想不到竟然会酿成这个结果。”
“好了,好了,不用去多想了。”俞何连忙挽着秦非誓的手臂。
“你要带我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休息的地方。”
秦非誓故作大彻大悟,“哦,那你可要好好把我侍奉我,否则我哪一天又要断臂了。”
“你全身上下最厉害的就属你这张嘴,哼。”俞何不屑的说道。
周围的高楼大厦在秦非誓眼中一闪而过,干净整洁的街道偶尔有来来往往的车行驶过,路边的野花和大树紧紧依偎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看到这里,秦非誓的眼神突然变得落寞,“真好呀,这都是你们自己建的吗?”
“那倒也没有,是在原先蜀郡人民的基础上加以改良。”俞何说道。
“不是吧?难不成他们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那倒也没有,因为怕生活在一起会有不必要的困难和隔阂,他们跟我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再怎么说,现在我们会长制定的方针也有点过于激进了,不过也是局势所迫。”
“嗯,沙慕槿都多多少少跟我说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俞何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是嘛,连那个轻浮的人都能开口说正事,秦非誓,你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此话一出,秦非誓强颜欢笑的说道:“呵呵,哪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懂得真正与人打交道了。”
突然,秦非誓望向天空,“你知道我现在想着什么吗?俞何姐。”
“这……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到?”
“啊。”秦非誓苦笑道:“我这样说的话,确实为难你了。”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下陈坚的事情,是他残存的意志点醒了我,他曾经说过,活着的人就得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无时无刻都在蔑视死亡,那么温柔,似铁一般的人在命运面前什么都不是,虽然我不想成为神明,但我一定会找到那至高真理,找寻复活他人的一丝契机。”秦非誓的眼神凄厉,不像是在说谎。
“要是陈坚能看到我现在的变化就好了,要是他能再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就好了。”
“不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俞何最终开口道:“从你的话中,我更加确定,你变得像小的时候一样温柔,这是陈坚选择的结局,我们无权对此过问,也许他早就看到这了,并见证这遥远的未来。”
“我们超能力者本来就是世间奇迹,怀揣着这样理想化的世界也并不奇怪,也不会因自己自由受到他人的苛责而止步不前,我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话,秦非誓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半,饱含热泪的眼眶早已憋不住,紧紧的和俞何相拥在一起。
“我理解你这些日子受过的委屈,毕竟一个人终会孤独的,你找不到对的人,就回我这,我说过的,我一直都会在这儿。”
兜兜转转,只有最初之人嘴边还挂着箴言,秦非誓脑海中想的话全部放空,只默默的憋出一句。
“谢谢,俞何,没有你,我不知道我残缺不堪的身躯能撑到什么时候。”
“没事的,我也感觉到了你的变化,是在往好的方向变的。”
秦非誓凝噎道:“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怀念呢?”
“那逝去的青春,过去的一切,爱而不得的事物,曾几何时,我们都年少,心无旁骛,直到失去一切,才重新开始理性的思考,原来一直把身边人的无私奉献视为索取,真是可笑。”
俞何和秦非誓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夕阳的光芒慢慢照耀在两个人身上,也同时折射在路边的野花和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