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年轻男子的身影瞬间被黑色巨手捏住,下一刻,一阵红光猛的绽放开来。
那只黑色巨手瞬间碎开,化为无数片黑色的碎片,似乎是分裂的煤球铺天盖地的爆开。
“切,你们超能力者还真是团结。”
年轻男子虽然站在原地,但是他的身形明显与之前相比更加摇晃,脸上也多添了几道伤疤。
“怎么,谁允许你欺负我们了?”
“不要自作主张,我可从没把你当成老师,因此也不需要尊敬你。”
说这话的正是一个黑衣男子,他矗立在自身构建的黑色物体之上,那块黑色物体足足有五米高,形似焦黑的煤炭,并且还在散发着阵阵刺鼻味道。
言罢,他从上面一跃而下,并且安稳落地。
当他落地的一瞬间,所有煤炭也顿时土崩瓦解。
“很好,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我也认了,我就喜欢实力强的人,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的战斗吧!超能力者!”
“真是闲的发慌,我们超能力者不惹事也不怕事,要打那就来!”
话音未落,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黑色与白色的固体纷繁错乱的交织在一起,之前熊熊燃烧的火海给这场景再添一丝震撼,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只见许多白色的固体被凭空创造出来,黑衣男子的眉头一皱。
而年轻男子只是轻蔑的说道:“怎么了,万能的超能力者,竟然有你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别兜弯子,我不吃这一套。”
此话一出,黑衣男子根本不给其反应时间,瞬间从体内射出数十道焦黑色的炙热煤炭。
“嘿嘿……”
然而烟尘散去,年轻男子却毫发无损的站在无数黑色煤炭之中,而他的身躯纤尘不染,被纯白色的固体包裹着。
“这便是3d打印技术,超能力者,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但绝对容不下你们。”
年轻男子的笑容越发诡异,恰似已经胜券在握。
“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赵魇!”
话音未落,本倒地不起的赵魇重新站了起来,并且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比先前更加明亮。
“切,有点超出先前的推算,明明只是小孩子,却能爆发如此的力量。”
突然,他的面目变得狰狞。
“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哈哈,我就知道,毕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外表……恐怕就连你自己都嫌弃吧。”
此话一出,赵魇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闪到了年轻男子的面前,这不禁让后者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
后者连忙张开白色结界,漫天的白色粒子刹那间组装在一起,就像是一柄以天地精华为底的纯白之伞。
“可别忘了我!”
另一边,黑衣男子紧蹙着眉,似乎要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势。
“煤碎念破!”
顿时,铺天盖地的红色煤块无穷无尽的落下,狠狠的砸在那柄纯白之伞上面。
赵魇的身躯似乎摇摇欲坠,但是他那小小的身躯依旧在释放出更强的火焰。
两边接二连三的攻击不禁让年轻男子给他厌烦,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眼看局势即将僵持下去,一个又一个超能力者挤作一团,准备冒死踏过火海。
“一群冒失鬼,真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说这话的是一个矮小少年,他戴着一顶泛黄的斗笠,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芦苇草。
紧接着,他撑起斗笠,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算了,不追究这些东西了,还算你们有些集体荣誉,我也就助你们一臂之力了。”
“是贺鹏!他要用他【河童】的能力为我们开出一条路!”
与此同时,贺鹏正屏气凝神,蓝色的精神力氤氲在空气之中,与燃烧的浓烟相触,擦出不小的激烈反应。
下一刻,喷涌的水柱扑面而来,火海的一面被瞬间浇灭,涌出一条潮湿路来。
“抓紧时间,我尽力了,你们快过去,帮助他们俩,这种无聊的课程我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下去。”
言罢,贺鹏向众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领头的少年愣了愣,立刻呼叫身边的人。
“还不赶快过去?贺鹏兄都亲自给我们开了条路,冲啊!今天谁都不要给我打退堂鼓!”
“再热血也是少年,你们掀不起什么波澜。”秦非誓冷冷的说道。
“喂,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不仅自我否定,还否定他人的努力?我真是看错你了,秦非誓?不管了,我也要去。”茅元鑫义正言辞的说道。
“随你吧,但我还是要奉劝一句,最好别去,趁这场风暴还没有达到最大。”
但茅元鑫并未理会,毅然决然的追随那些人,就像少年们要拉一场架一样,显得幼稚又可笑。
“纪梵需要睡觉来补充体力,俞何又不擅长应付这种战斗的场面,但你留在我旁边的理由是什么?”
秦非誓直言不讳地对闫筱说道。
“哈哈,秦兄,我可不像他们那些愣头青,况且我的【提线木偶】也不是很擅长战斗,我是秉持着能不用尽量不用的理念。”
闫筱掩面而笑,“秦兄,我们是一路人,我能深深地感受到,所以……我才想在你身上学到更多东西。”
“嗯,在理,确实没必要,让他们去胡闹就好了。”
“咳咳,首先,还不清楚那年轻男子的底细就贸然出手是不理智的,你记住。”
“其次,不要试图忤逆上级,这是更加错误的选择,就目前来说,我们更应该厚积薄发。”
“最后,我认为这有点玄,但是往往…我的直觉会给我带来胜利,我们得静观其变。”
话音未落,秦非誓不紧不慢地抓住了闫筱的手。
“听了那么多,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秦非誓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绝对比这具身体大的多,与此同时,他们的年龄实在是过小了,不知闫筱是否能理解他的用意。
听到这里,闫筱也面不改色的说道:“哈哈,你说的确实很对,但其中有些道理过于深奥,我还得细心品味。”
“不过,抛开这一切不谈,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啊,秦兄。”
秦非誓顿了顿,眼神闪过一抹异色,开口说道:“就算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之下?我就那么值得被托付嘛?”
闫筱嫣然一笑,摇了摇头,“都不对,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点,秦兄,我们是真正生死相托的伙伴。”
“我都以秦兄相称了,所以我最信任的人,没有第二个,只有你啊。”
这一番话下来,不禁引得秦非誓再次深思,“呵呵,我太愚蠢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对一群少年这样勾心斗角?”
“我在这样压抑的环境是否也改变了心态?”
“该死!该死!”
“我已经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正在交织,也许会形成一个未来的我。”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就连我自己都听不懂……”
就在秦非誓沉思之际,闫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摸了摸秦非誓的头。
“没有发烧,你在想什么呢?”
秦非誓不禁停止了深思,抬起头,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
眼前这个女孩非常特殊,几乎可以用独一无二来形容,因为她的美从小就在众人面前展示的一览无余。
那是一种自然的绝美,仿佛能让任何男孩为之倾心,付出所有,让任何女孩黯然失色。
秦非誓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特别喜欢欣赏美,但就是过于美丽会让人感到恐惧,眼前的这个女孩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眼前这个女孩究竟是幼稚还是成熟,他从来不敢轻易断言一个人的品性,但就凭直觉,绝大多数人只在第一时间就能被秦非誓洞悉全部。
但是他想赌一下,他想相信一下眼前的女孩,毕竟曾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早就已经推心置腹。
经过再三犹豫,秦非誓最终说出了口。
“我的记忆很是混乱,而且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世所知甚少,你能帮助我回忆一下过去嘛。”
“嗯?过去吗?…让我想想……”闫筱低下头,默默的回想着往事。
秦非誓见此也不着急,反而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
“还记得曾经吗,我被那些科研人员施以残酷的冰冻实验。”
就在我快死的时候,是你用罡风破开一层又一层的冰块,然后再将我唤醒。”
“那个时候我甚至不觉得我的生命还在流动,只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我要认你做我一辈子的兄长。”
“自此,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出现信任危机,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会信任你的呀,谁叫你是我的兄长呢!”
听到这话,秦非誓不禁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反而有一瞬间揪心的痛。
本来他想要的答案或许只卡在说出的地步,那种感觉仿佛窒碍难行,就离胜利只隔一步之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潜意识在提示着他什么,有什么禁忌之词在他的耳边响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秦非誓迅速的思考闫筱刚刚说过的一字一句,但是完全想不出到底是哪一个字,或是哪一个词。
但因此,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身世不再是个谜,在他身后,一定有一个消失的血肉,只是他从未意识到而已。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些污言秽语顿时也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你凭什么拥有这么多别人望尘莫及的羁绊,你配吗?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你就不配活着,你就应该去死,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不仅蛊惑着身边人,残忍杀害着其他你看不顺眼的人,这才是你。”
对此,秦非誓充耳不闻,他只是在想,这个可怕的结论一旦形成,自己那十几年的积累不全都付之一炬了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啊啊啊!”
秦非誓又像先前一样变得极度痛苦,表情无比狰狞,像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不定。
那副面孔不知是哭是笑。
“哈哈哈哈哈唔,唔……唔,哈哈哈哈哈!”
他的记忆变得极度混乱,很多东西就像走马灯在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但是不曾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他的双眼正在慢慢变得模糊,和先前一样,所有事物正在淡出其视野,直至消失。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突然间清醒,恢复了一丝神志。
“好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摇摇晃晃之际,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嘴角悄然抽搐一下,默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是时候了吧,你把我折磨的这么惨,该现身说法了吧。”
“呵呵,意志力还真是坚强,我收回前言,你并不简单,竟然能在两次混乱的死亡记忆中得以苟延残喘……”
不知从何处缓缓飘来几句淡淡的言语,宛若亡灵的吟唱,显得低沉而又空灵,不禁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很可惜的是,你已经快疯了,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离死亡…也不远了。”
“嘻嘻。”
“感谢你的陪伴,让我得以在百忙之中如释重负了。”
“希望下一次……乃至下下次,我们还能一直见面。”
突然,她的身影霎时间出现在秦非誓面前,让其完全没有防备。
对此,秦非誓的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反而是无感。
他轻轻一笑,“拜托,你这些小伎俩我早都玩透了。”
言罢,面前的银发少女并未过多理会,自言自语了起来。
“哦,对了,我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下次见面的概率不到10%,而下下次见面的概率则无限接近于0!”
“你好自为之吧,不然,下次就见不到你了呢。”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躯伴随着无数道不明来历的阴风,已然消失在了这片黑色虚无之下。
刹那间,这里变得空荡荡的,唯独空留秦非誓在这静滞的空间。
没有一点时间的流动,更没有生命力的特征,这里安静的可怕。
秦非誓索性也不说话了,闭上双眼,默默的享受这最后一丝安宁。
下一刻,他猛的睁开了双眼,那其间虽未布满血丝,但完完全全只剩疯狂。
一丝其他情感的杂质都没有,经历了这么多的折磨,就连憎恨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微乎其微。
唯有疯狂。
紧随其后,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双臂,在这无边无际的虚无中一跃而下,如同被丟在无人荒野的弃婴。
那同时仿佛也在印证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了。
然而真的是这吗,在最后的最后,秦非誓脸上竟同时并存着疯狂和理性。
黑夜和白天并不独立,相反,它们也许只是相当于硬币的正反面,君子和性欲也并不冲突,正如同疯狂和理性可以共存在同一张脸上。
连不合理的虚幻有时也在慢慢向现实靠拢,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不真实的东西比真实的东西更加真实。
用眼观察,用耳倾听,亦或者是用心感受,永恒不变的唯有变化这一词。
即便这样,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