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看这荒山野岭的,也许有荒兽来袭击,这里太不安全了,要不我把您背出去吧。”秦非誓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怎么能麻烦你旅行者呢?你可别嫌我这老瞎眼,我手脚还利索着呢,你去忙你的吧!”
老妇人慈眉善目地笑着。
秦非誓刚想再说些什么,老妇人就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有礼貌,是真的好,我内心十分感谢你,但这毕竟是我生前唯一的夙愿,就让我亲自了结它吧!”
“我什么都可以相信,就是不能相信……我的亲儿子就这么死了。就算他化为灰烬,我也会将其一片片拾起,并将其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
“你说这可怜孩子,戎马一生,在世人眼前连个像样的墓都没有……这怎么行?”
眼泪却无声无息地从老妇人的双颊上滑落了下来,秦非誓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您的儿子虽归于长眠,但他的精神却能感染一批又一批年轻人,您不必惊扰了他,这不是您的归宿,让他就此……长眠吧!”
“哼,年轻人,你不必特意说这种委婉的话劝导我了,我意已决,再说我还能回到哪去?”
“儿子没能从战场上回来,老伴也因疾病离世,家里的房地产和钱财都被那些嚣张跋扈的亲戚瓜分了过去,我年事已高,又不好与他们产生争执。”
“向政府申诉的养老金也一拖再拖,最后我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在那小破屋中等死,不如漂泊出来寻找我那宝贝儿子。”
老人无奈的声音回荡在那空空的丛林之中。
“年轻人,我早已没了归宿,或者这么说,也许死亡才是我最好的归宿,那样我就能早日与儿子在冥间相聚。”
“但你不一样,你身上有着耀阳一般的火焰卷携着你前行,好了,你该去做你的事了。”
秦非誓显然已经呆呆地怔在了原地,他咬牙切齿道,连洁白的牙齿上也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明明是英雄的儿子,却受尽了世间一切最不公的待遇,真是讽刺啊,这个世界。”
“果然,荒废的不只是世界,还有人心。”
秦非誓不禁冷冷地目视着眼前的一切,他本就对这世界失望透顶,没想到其真正的黑暗之处比想象的还要恶心。
但他仍笑脸相迎地回头看着老妇人,就像看着一位天使,即使其已是垂暮之年。
她身上天使般的光辉不禁照亮了秦非誓那早已腐朽的内心。
“唉,即使世界变得这般腐朽,总还会有那满怀炽烈光辉的人,我得重新整理一下我对这世界的偏见……以及计划……”秦非誓默默想道。
“老人家……一路走好!”秦非誓不禁严肃地说出这句话。
“呵呵,有心了年轻人,再见。”老妇人笑容可掬地挥手致意。
那个老妇人的背后却有一只风幻化的眼睛逐渐形成。秦非誓只是轻轻一笑,“老人家,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秦非誓刚走没几步,后面瞬间出现了一个紫色球体,它正在向周围释放出无尽的死亡煞气,那煞气如噬魂的气浪般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短暂片刻之后,一个满身伤疤的紫色鬼魂出现在了原地,只不过此时已然看不出他与常人之间的差别,除了覆盖在他身上的卷卷紫色煞气。
秦非誓大惊失色,浑身冷汗地望着索命鬼,“哈…哈…哈…又是五秒么,你早已目睹了这一切吧?”
索命鬼狞笑道:“哈哈哈哈,我已经到达了最巅峰实力,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
“不过你作为一介凡人确实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可惜你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了。”
秦非誓并没有多废话,手中卷携着旋转的飓风利刃疾速射出,就像那夜空中的流星,璀璨而华丽地冲向了索命鬼。
索命鬼冷笑一声,便伸出那无形的紫色利爪,那浑身包裹着紫色煞气的利爪仿佛能瞬间切碎虚空,那道飓风利刃在碰到煞气的刹那间就化为泡影。
那道紫色煞气好像无视空间法则穿梭在一切障碍物之间,气贯如虹地扑向像秦非誓。
“聪明的你应该知道,这点小伎俩完全不足以伤到我吧!”索命鬼冷嘲热讽道。
面对这无尽延伸的死亡煞气攻击,秦非誓并没有要闪避的意思,在原地张开了一个巨大的气流屏障,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隔绝在外一般。
然而,那道煞气犹如透明般灵活地穿过这道屏障,直击秦非誓的身体。
秦非誓的身体一颤,浑身无力的即将瘫倒在地,但意志力强撑着他半蹲在地。
那股紫色煞气犹如刀刃包裹的龙卷风席卷着秦非誓的全身,他的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飙血,令人可怕的紫色伤口瞬间遍布他的身体。
那几道狰狞恐怖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像是永恒的伤疤将伴其左右,然而这还不够,那股煞气还在持续不断地侵蚀着秦非誓,迫使他在原地只能一动不动。
“挡是没有用的,我这一击可是能直击灵魂,我抬手间就能杀死你,这可不是开玩笑哦。”
“来,让我看看你怎么翻身!”索命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秦非誓咳了一地的血,抬头轻蔑地望着他:“别高兴的太早哦,游戏现在才开始呢。”
眼看秦非誓的魂魄都差点被剥离出了他的体内,他的全身突然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绚烂的生命力正在重新回到他的体内,他借着这阵光芒重新地站了起来。
看到这副场景,连索命鬼都感受到了久违的惊恐,他究竟是不是人类?他所做出的事已经远远超人类的范畴。
“以我的实力当然不足以与你抗衡,我身后的人才是我将击败你的筹码。”秦非誓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非誓举着一枚破碎的回魂符对着索命鬼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会对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噬魂能力者,虽然你不是,你不过是个怀着执念迟迟不肯放下的孤魂野鬼,而我的身后是整个超自然协会及我爱着的人们。”
索命鬼显然没有被怒火攻心,他嗤笑着秦非誓狼狈的样子道:“到那又怎么样?你遍体鳞伤的身体又不能复原,你还是会被我瞬间弄死。”
“既然你有回魂符,想必自愈符也在你手上吧,为什么不使用呢?难不成你认为就凭你的肉身之躯就能阻挡我?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妈的,你身为个厉鬼还喋喋不休个不停,我留给你的底牌都用不上了,你快点攻击啊!”
“装神弄鬼!”
索命鬼从虚空中伸出无数根煞气双手直冲秦非誓,直接淹没并洞穿了他的身子,这骇人的攻势不禁让秦非誓皮开肉绽,令其再次体会被洞穿全身的致死疼痛感。
“收回你的煞气……我命令你……你应该知道……我在你母亲背后放了什么吧!”秦非誓使用痛彻心扉的声音嘶吼道。
听到母亲这两个字,索命鬼立刻收回了无数的煞气,确实,他目睹了这一切,亲眼看到秦非誓好像在他的母亲背后装了什么东西,他不禁感到心惊胆战。
“实话实说吧,那是一枚风王之瞳,你但凡再攻击我一次,我就能瞬间发动其中的能量,从而搅碎你母亲的心脏,怎样?你敢不敢跟我赌?”
索命鬼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秦非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是故意逼我攻击你,竟然还拿我母亲做要挟,你比我还像鬼!”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只要能取胜的方法我为什么不用呢?”
秦非誓艰难地站起身来,那几乎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因为现在的他看上去宛如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大出血,好像随时都会踉跄摔倒一样。
然而,止血对于秦非誓来说易如反掌,他就像上次一样用特殊气流维持住了全身的新陈代谢,那潺潺血液如流水般从他全身各处缓缓流出,随后他的流血处伤口竟奇迹般地被止住了。
索命鬼刚往前走一步,就被秦非誓喝住。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后果自负!”
没想到此刻被动的却是索命鬼,他始终不敢相信神通广大的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僵持,突然秦非誓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转而邪魅一笑。看着浑身颤抖,对着自己怒目圆睁的索命鬼不禁计上心头。
“喂,索命鬼,你的母亲正在往这里靠近哦,你总不可能看着她竟然死在你面前吧。”
索命鬼虎躯一震,那从虚空伸处的煞气双手被瞬间收了回去。
“你敢!”
“就问你敢不敢赌?你能一瞬间杀死我,我也能一瞬间杀死她。”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下一秒沙沙的脚步声在两人耳边响起,说是迟,那是快,索命鬼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顿时,一个巨大的诡异图形法阵刹那间在秦非誓脚边展开,那其中伸出无数根煞气巨手,这磅礴的气势冲向他,就像即将蹂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秦非誓!你还是太单纯了,以为我的攻击你反应的过来么?你别以为你是打不死的生物。”
正当索命鬼以为其胜券在握之时,令其震撼的一幕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秦非誓双手抱胸,泰然自若地立于索命鬼之前,那数不尽的煞气巨手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在短短几分钟后全部化为碎沫飞向天空。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索命鬼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也像那煞气一样缓缓的飘向天空,就像那触及不到的云烟碎成残渣,慢慢变得透明,好似要将天空都染成漫天的三色堇。
秦非誓冷冷地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最后一秒么……你抬头看看月亮,我真是拿出生命在赌了。”
“是这样啊……已经过了午夜,你连这一步都算到了。”索命鬼简单的言语中却充满了无奈和难以至信。
“不不不,你搞错了一点,这是一场命悬一线的战斗,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能说谁有万全胜算。”
秦非誓将体内的煞气肉芽一一排出,那煞气肉芽在脱离他身体的那一刻就分崩离析了。
“怎么会有驻足停留在人间的恶鬼呢?要是有,也是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深深的执念与仇恨吧,我正是利用了你这一点,要不是你身上那明显的变化,我还不知道你的力量源于月相。”
“讲实在的,你有太多次的机会杀了我,可是你太犹豫了,你在杀我完成任务继续苟活于世上和保护你的母亲上犯了难,我正是利用你这一点完成惊天大翻盘的,毕竟我活着的唯一选择就是战胜你啊!”
听完这些,索命鬼只是幽怨地开口道:“呵,真是个观察和分析能力顶尖的怪物。”
“你的实力我不得不认可,竟然敢跟鬼赌命,连我种的怨气毒牙你都能发现,但是你所做的这一切,又与鬼有半点不同?”
“喂喂,别以偏概全啊,还不懂嘛,我拿你母亲做要挟,那只是个幌子罢了,是我为了战胜你而想的诡计。”
“真是个被感情束缚在人间的蠢鬼,你放下一切要杀我又是为了什么?你连你母亲都全然不顾又是为了什么?你要顾及两边,又瞻前顾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显然,索命鬼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并不是单单对秦非誓,而是整个世俗。
面对秦非誓这三连击的灵魂发问,他不禁冷静下来思考,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
“我……为了使秦非誓一击毙命,刚刚收回了一切力量……包括保护我母亲的那支怨环。”
“……原来是这样么,你那风王之瞳不仅不是要杀我母亲的凶器,而是代替我怨环驱赶那些荒兽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索命鬼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
“你真是蠢啊,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怀疑在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恶鬼?反而更像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哪有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你们不应该被世界这般对待,仅此而已。”秦非誓几乎以说教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我真可悲,连看人都看不准,我自认为天下无敌,其实只是个被多余感情束缚的弱者。对不起,秦非誓,你确实是个强大的人,我不应该对此怀疑,从各个方面都是。”
“我确实败了,败的一塌糊涂,可恶!我只是有一点点不甘。”
“就只有一点点不甘……”
“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