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位于小镇稍偏远的地方，离酒店便更是远了不少，如果没轿车，就只能等公交车，在路上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林瑞承只思考了一秒钟，决定干脆就在学校里多待会儿。
方逸宁要去给学生上课，而自己没事做，只好在面积不大的学校里转一转。
学校分成高中部和初中部，又坐落在山上，走哪都得爬石梯，天气又冷，他本想跟着方逸宁一起去听课。
虽然教室里不冷，多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学生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升温，让人又闷又难受，玻璃窗上是凝结的水雾。
但是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让他立马又走了出来。
自己当初是怎么过的那三年，林瑞承不敢想。
外面的空气有些干燥，他将双臂放在走廊的围栏上，百无聊赖的眺望远方。
拿出手机，陈淮书的消息还是置顶的，虽然没有红点，但是定睛一看消息条似乎是更新的。
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还是点开，陈淮书确实没给他发消息，只是一直在“拍一拍。”
“c拍了拍我，说了句早上好。”
“c拍了拍自己的钱包，你要吃什么。”
“c拍了拍我的脸，你冷不冷，给你带衣服。”
……
一长串的拍一拍，林瑞承看着他发的第一条拍一拍的时间，估摸算了一下大概是自己出门的时候。
陈淮书也开了一间房，在自己隔壁。他出门动静也不大，他是怎么知道的。
“1，2，3……”
林瑞承看着那些字，大概数了一下数量，有三十多条拍一拍。
他滑到最下面，最后一次拍一拍离上一次隔了十分钟。
“c拍一拍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知怎么的，他几乎只看了一秒，甚至没怎么看清这句话，立马将手机息屏了。
十分钟的间隔里，陈淮书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自己睁不开眼，他转了身背对冷风，拉高了衣领。
一抬头，就能透过门上的透明小窗看见教室里面。
不知道在做什么，方逸宁似乎也不是在上课，只是背着手在过道来来回回的走，时不时低头看着学生的课桌。
下一瞬，两人对视上。
方逸宁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写题，没人看她，于是她对着林瑞承做了一个鬼脸。
“咔哒。”
门被轻轻关上，里面的热气喷出来。
“你站这不冷吗，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啊？”
“不了，我就想站会。”
“诶，我跟你说，我刚才点了个名，发现那个女生又没来。”
林瑞承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你怎么天天点名啊？”
方逸宁抱着手，皱着一张脸，“谁叫她不来上课，都好几天了，我打了电话过去吧，对面接的是个老人，大概是年龄大了，沟通不上。”
“告诉校长？”
她摇头，“说过了，没用，我想大概是这种事情多去了，学校也不管。”
“那你准备怎么办？那女生成绩好吗？”
“好，所以我才担心她不来上课。我准备去她家访问一下，这里地方小，很容易问到。”
“什么时候？”
方逸宁拿出手机看，林瑞承瞥了一眼，发现她的手机壁纸是自己的课表。
“今天课少，就今天下午。”
“那我和你一起吧。”
方逸宁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老同学好啊，等哪天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免得你孤寡到现在。”
林瑞承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嗫嚅半天，说道：“还是不用了吧。”
“怎么，你难道真的和陈淮书在一起了，不是吧，我上次就开个玩笑。”
方逸宁摇摇头，把左手摔进右手心里，啪啪啪砸了几下，“我说，你不是个直男嘛，再说了，照陈淮书那种性子肯定和你合不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林瑞承没回话，他向来不在陈淮书背后议论他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传进他耳里。
方逸宁慢慢踱步到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教室内，又走了回来，整个人靠在围栏上。
林瑞承叹了一口气，感到方逸宁在拍自己的肩，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诶，说曹操曹操到。”
林瑞承顺着她伸长的手指看过去，看到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
看那挺拔的身姿，长手长腿的不是陈淮书还能是谁。
“他怎么在这。”
方逸宁晃晃手机，“他说有急事找你，我就让他直接来了，你快下去看看。”
那个“不”字都吐到嘴边了，看着方逸宁有些焦急的神色，林瑞承只好慢吞吞说了一个“哦。”
陈淮书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但是偏薄，大概是人偏瘦的缘故，看起来更显冷了。
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脏兮兮的篮球投进没网的框里，落在地上弹了几下便滚远了。
“你怎么来了？”
看见林瑞承站在离自己将近50米的距离，陈淮书的眉眼立即耷拉了下来。
“你不回我消息。”
“我以为那个不用回。”
陈淮书拍了拍手，小跑着要去牵林瑞承的，却落了个空。
林瑞承将手揣在兜里，冷冷说出一个字：“脏。”
陈淮书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确实是这样，“我手凉，你给我捂捂手背也不行？”
“自己捂。”
说完，转个身就要走，陈淮书跟在他后面追。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
陈淮看着走得越来越快的人，忍不住想上前去拽林瑞承的胳膊，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前面都无所谓，你看见最后一条了吗？”
林瑞承有些不耐烦，他把羊毛高领提高，“没有。”
陈淮书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自己手脏不脏，林瑞承是不是有洁癖。
大步上前从背后牢牢抱住林瑞承，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声音淡淡的却直往他耳朵里飘。
“你什么都不说真的会把我逼疯的，我哪做的不好你说呀。”
“你说你腻，是腻什么，是不是觉得这几个月太无聊了，要不要出去玩？”
“爬山、滑雪、温泉、冲浪、美食，你想要什么都行，但是你别这样不说话。”
虽然被陈淮书紧紧抱着，但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因为天气冷。
他摇了摇头，选什么都不行，只要是有陈淮书在他身边就是不行。
林瑞承想掰开陈淮书的书，直至指节都泛白还是没松开一点，甚至自己都要喘不上气了。
算了，他泄了气，但是整个人还是站得直直的，没往后面靠上一点。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陈淮书吸了一口气，心脏狂跳如雷，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
“有……有的。”
“我跟你说点事。”
“现在说不行嘛？我现在也很闲。”
“就今晚，爱听不听。”
陈淮书的眉眼又耷拉下去，侧过一边脸，一旁的耳钉闪着微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