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林瑞承感受到眼里似有一团火球在跳动，但是睁开眼却似乎只能看见一半光景，鼻子里涌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林瑞承心下一慌，想用手去揉眼却被另一只手阻止。
耳边传来清缓的话语声，还带着些沙哑仿佛羽毛扫过心间：“学长醒了？别用手去揉，眼睛都肿了。”
林瑞承一只手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直至被温热的手掌包围住。
“陈淮书？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
“我看见学长满身血污便把你送医院了，是谁干的？居然敢在校门外打人，我去报警抓他们！”
林瑞承急忙拦住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急急忙忙撤出来低声说了：“抱歉。”
“不用报警，真的。”
“可是......”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别管了。”
陈淮书皱起眉头，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还是咽下去了。
林瑞承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明明自己的眼还肿的难以睁开。陈淮书当然是眼疾手快将他护在怀里，又把他放回去，但是抱着的姿势依旧不变。
“学长，你伤还没好啊。”
“对不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还有事要做，医药费多少，我到时候给你。”
陈淮书看了他一眼，虽然揍得有些狠，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里。即便这样还是有些生气：“已经晚上了，什么事要你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做？就只有腿是好的，你也要作贱自己吗？”
这话让林瑞承一时语塞，但想着说好了要去给乔婷过生日，她还特意给自己说了不要放鸽子。
“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林瑞承想去看什么，但是双眼都疼的慌，“不知道我的书包有没有在这里，里面有一罐千纸鹤麻烦你交给那个咖啡厅的老板娘吧。”
陈淮书顺着话看向放在脚边的书包，那书包用的有些年头，洗的有些褪色，但还是干净的，他拉开拉链，果然有一个瓶子里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千纸鹤，栩栩如生。
“这就是你不要命也要做的事？”
林瑞承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整个人都绷直了背。陈淮书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千纸鹤和眼前的这个人，良久才试探性问出：“你喜欢她吗？”
这话让林瑞承一瞬间失神，可是还是下意识否认：“不是吧，只是她过生日，说好了要去陪她的，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林瑞承感到周围莫名地气温有些下降，下意识拽紧了被子，等不到陈淮书的回应，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淮书耸了耸肩膀，轻飘飘说出：“还以为学长答应别人的事情都不会做到的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人让学长惦念啊。”
见林瑞承居然不说话，陈淮书心中的怒气更添了几分，一只手握成拳青筋凸现。他扭过头去平复心情，生怕忍不住做出别的事来。
椅子往后推得老远，他站起身来：“我会送的，今天学长先在医院休息一晚吧，毕竟全身都有伤，至于医药费先不说了，等你好了我们再说吧。”
说完，又扔给林瑞承一个袋子，他低头一看里面全是用来涂抹的膏药。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学长记得先涂上药。”
林瑞承愣愣的应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谢谢。
陈淮书头也不回地拿上瓶子便离开了。
走出医院，迎着晚风，陈淮书站在路边一会儿，眼前便停下一辆Huayra，他垂着眼径直坐了进去。
何叔在驾驶位上瞥见陈淮书心情不好，“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从医院出来，和人打架了吗？”
陈淮书拿着那瓶千纸鹤又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就是有个朋友受伤了，先去那家经常去的咖啡店吧。”
何叔迟疑了一会儿，想起那家平平无奇的咖啡店，问道：“是在我家楼下那个？”
“对，何煜没事就去的那家。”
“最近都没看你和我家何煜在一起玩了。”
“你也知道的，他最近忙着学业，倒也不怎么和我混了。”
何叔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地开车。
不一会儿， 车停了下来，陈淮书下了车，看见眼前的咖啡店还有着亮光，尚未打样。
一推门，依旧是“欢迎光临”。
乔婷转身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但还是问陈淮书想要点什么。
“这个，是林瑞承送你的，说是生日礼物。”
乔婷看着桌上的千纸鹤，问道：“他人呢？”
陈淮书挑眉说道：“他啊，来兼职的途中被打了，现在在我家休息呢。”
乔婷顿时一脸焦急，“他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从学校到这儿的路实在是太远了，不安全。”
“确实是，也不知道怎么被盯上的......”
陈淮书接过乔婷递过的一杯水，礼貌道谢后试探说着：“学长也是个学生，经常来来回回实在是很累，有好几次都看他困得在课上睡觉，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事——”
他顶上乔婷平静的目光缓缓开口：“我给他说过了，我成绩不好让他给我补补课，钱不会少他，但是他这个人又有点舍不得这里，总是到这里就不欢而散了。”
乔婷接他的话问道：“你是想让他辞掉这里的工作吗？”
陈淮书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尖尖的小虎牙在灯下很显眼：“我哪里敢帮学长决定呢，只是他说他也自顾不暇，所以就想和姐姐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办，我想你这里应该不缺一个高三生？”
“现在学长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姐姐应该也不想他再无缘无故经历一次吧，毕竟那些烂人是不会讲规矩的。”
乔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千纸鹤，能看得出来对方花了多少个日夜折出来的成果，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得。
“同学你说的也很对，他很幸运有你这么为他着想的学弟，就让他好好先忙学业吧，高考完再来帮我也不迟，而且给你补课还能巩固他自己的知识，其实……蛮好的。”
“你也知道，一般联系不到他，就拜托你代为转达吧，就说是我自己考虑的这些。”
陈淮书点点头，一双手背在背后像个听教的小孩子。
“另外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姐姐但说无妨。”
“他给你补课，你开多少钱给他？”
陈淮书没想着她会问，但是也没有犹豫，说出一个让乔婷震惊的数字。
“没事的，学长他——应得的。”
他又补了一句：“毕竟，日夜补课是要被累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