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出现的两人,一人迷倒了梁己亥,另一人朝娄安贤他们冲了过来,娄富生拦在爷爷身前,对着那人正欲喝骂时,却被娄安贤抢先一步制止了。
“荣光,你来了。”族长问道,“给己亥吸了什么?”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却是娄荣光与另一个头戴斗笠和面罩的护卫。
见族长询问,娄荣光举手行了个礼,说:“族长,只是一点迷药,让他睡到明天中午都不会醒。”
娄安贤颔首称谢:“今晚的事,替我谢谢王专员,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娄荣光回答。
“己亥和闷蛋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接下来我们还要演一场戏给大家看,你们去吧,一路保重!”娄安贤把一枚鱼符塞进娄荣光手中,双手合拳,拱了拱手。
娄荣光从娄富生手中接过梁小树,背负到背上,也作了个揖:“族长放心,我会照看好他们的,荣光就此告别,您珍重!”说完,干脆的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暮色中。
“阿公,荣光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要把己亥叔和闷蛋儿带走?”娄富生不解地问。
“己亥他们不走,后面的戏就没法演了。”娄安贤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好荣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要远行去执行革命党的另一个任务,我就让他顺便把闷蛋儿他们捎走,也算是完成了上一任族长叮嘱我的事情——照顾好安左公的后人。”
“原来,这些都是阿公你计策好了的,不仅族人们全然不知晓,就连乐鉴叔和安然爷也瞒过了。”娄富生恍然大悟道。
“此事干系太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娄安贤面色凝重,转头望向憨包泉的方向,说道,“富琛怎的还没有下来?”
说曹操,曹操到,族长话音未落,梁富琛就赶了过来,神色略有焦躁:“族长,东西不见了!”
“什么?”娄安贤一愣,追问道:“憨包泉那里的财宝吗?这才多久,全没了?”
梁富琛语气肯定地说:“全没了,我把泉边搜了个遍,一件都没有找到。”
“哦,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娄安贤叹了口气。
“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梁富琛递给族长一个木制的面具,那面具龇牙咧嘴,狰狞中透着一丝神秘的味道。
“哦,这不是傩戏人的面具吗?”娄安贤疑惑地看着梁富琛,“在哪里找到的?”
“在南边崖壁后,山路旁边的草丛里,看上去像是无意中落下来的。”梁富琛问,“要不要调派人手,往那个方向追一追?”
“算了,身外之物而已。人家能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把东西弄走,那说明他们准备的很充分,追不上了,暂时不管它吧。”娄安贤摇头说,“富琛,后面的安排都妥了吗?”
“都妥了,荣桂兄弟和显宗一会儿就会巡夜到这里,己亥家里里外外都洒了桐油,保证一点就着。”
“那好,就先各自回家吧,后面依计行事。”族长说完,挥了挥手,聚拢在一起的几个人便分散开来,向各自家中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一个声音从村尾传出来:“有鬼啊,有鬼啊,老变婆从憨包泉里跑出来吃人了。”
随后,祠堂的鼓声便在安静的夜空中响起。
再然后,村尾那栋老旧破败的吊脚楼莫名其妙地燃起了大火。
小树家里的那幢吊脚楼被大火烧毁了,屋子里没有人的尸骸,屋外的草地上留有桐油的痕迹,火场上的蒋菡蕴带着哭腔拼命地呼喊着“闷蛋儿”三个字,火场外的族长和长史一边组织人灭火,一边装模作样地询问己亥父子的下落,一切都和梁小树在憨包泉底下量子空间的寻宝屋中所看到的一样。
不一样的是,有一个人,从另一个视角,完完全全地观察到了这个晚上,发生在憨包泉旁和娄梁镇里的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个人就是寄住在管事梁安然家里的外来之人——蒋昆仑,而他借助的那个视角,就是她的女儿“蒋菡蕴”,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
时间倒回到晚上亥时之前,梁安然家小楼的三层房间里,蒋昆仑给已经睡熟的女儿蒋菡蕴掖好被角,从她枕边捏起一根女儿掉落的长发,包裹在手帕里,然后在她的睡房里燃上一支檀香,便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卧房后,他小心翼翼地锁上房门,合上窗户,掏出一把看上去似乎已经变形的钥匙,打开了放置在墙角的一直不让外人触碰的,那个神秘的箱子,露出了里面满满的一大箱子纯净透明的液体,当箱子盖打开以后,原本平静的液体开始慢慢沸腾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蒋昆仑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鲜活灵动的美少女“蒋菡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转身朝跟在身后的蒋昆仑轻声说了一句,“父亲,我去了”,便下楼向村后的憨包泉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走的平静而从容,漆黑的夜色和崎岖不平的山路似乎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就像在白天行路一样。同时,她的动作也十分敏捷,一旦发现前后左右有什么动静,一个转身就能隐藏进黑暗之处,一个下蹲就可以跳跃上树。
就这样,她紧跟在梁己亥和小树的身后,来到了憨包泉边。
与此同时,在娄梁村中的蒋昆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大箱子里的液体表面呈现出来的动态画面,时惊时喜,时怒时怨,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那些画面,分明就是借助“蒋菡蕴”的双眼看到的,在憨包泉边发生的一切。
当娄梁镇中腾空而起那道绿色的烟火之后,动态画面便消失了,最后一帧定格在憨包泉的水面上。
画面消失后,蒋昆仑立马合上箱盖,重新上锁,以极快的速度出门,在住宅外面会合了两个在暗处等候,戴着傩戏面具的同伴,向憨包泉方向飞奔而去。
蒋昆仑三人悄悄摸到泉水边的时候,正碰上族长娄安贤领着一众人等向山下走。虽然梁小树发现了他们,但是囿于当时的情势,没能点破他们。
等族长那一大队人离开后,蒋昆仑和他那两个傩戏同伙,迅疾穿过小竹林来到泉边,将已经包裹好的那些财宝席卷一空。
离开憨包泉后,他们并不往山下走,而是调头向上,沿着上山的路朝后面连绵的大山里奔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密密的山林之间。
等族中长史梁富琛带着人赶到憨包泉边时,那里已空无一人,财宝自然也不翼而飞。
(夔神的传说暂时告一段落,它的故事没交代完,夔神的来历以及背后的神秘力量,在下面的卷章里还会有介绍,主人公后面还要重回娄梁镇,续写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