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墨晔挟着慕容月,闪电间就到了宫外。
从墨羽那学了瞬移术之后,慕容月也能飞快的行走在林间,她的速度都能赶上奔跑的马匹。只不过跟墨晔的速度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墨晔行走速度快到让人连影子都看不清。
“你最近是否胃口极好?”墨晔斜睨了眼下这个还差他好几个头的小不点。最近是吃了什么,甚重。
冷不丁的开口问得月儿一头雾水。
“你怎么知道?”奇怪了,最近墨晔很少在府中用膳,他怎的知晓我胃口好不好。
只见墨晔盯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边摇着头。
慕容月低头,寻找身上哪里有不对的地方。突然灵光一现,“黑脸怪,嫌我胖是吧!”眼睛瞪得铜铃大。
墨晔才不管他说什么,已经走出去好远。
“你等等我,黑脸怪,”黑脸怪三个字欲喊出来,又变得极小声。
“大叔~等等我~”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大一小两个黑色身影轻松躲过巡逻的侍卫,跃进了宫墙。这也多亏于墨羽,早几天就来摸清了侍卫巡逻的时间以及路线。
离开宫里已经五六年了,骤然回来,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竟让慕容月有些隐隐的不安。
此时的皇宫内一片寂静,记得母后是住在景仁宫的。靠着脑子里的记忆,他们一起来到了景仁宫内院,躲进假山后刺探情况。
“何人在那?”
慕容月刚落下脚,就听见侍卫大声呵斥。吓得她差点往后摔去,险些暴露踪迹,幸亏墨晔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并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慕容月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随即,只见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跌进了视野。
“容大人,是,是,是奴婢。”宫女哆嗦着跪下来,这细软的声音,让人听了心软。
“彩儿?夜半三更,你如此慌张作甚?”
宫女不敢直视侍卫长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含糊着:“奴、奴婢、奴婢只是…起夜罢…罢了”
侍卫长见她含糊其辞,起夜何须如此慌张。自然是不可信的。
“究竟为何?速速说来!如若不然,押你去辛者库!”
“别别,我说,我说。是…奴婢......肚子饿了,偷偷去小厨房拿了些吃食。”
说着颤颤巍巍地将藏在衣襟里的酥饼掏了出来。
侍卫长示意手下拿给他,拿在手里一看,“这,这是御膳房的点心!”
彩儿抖得愈发厉害了。
“平日里唯唯诺诺小心行事的是你,如今看来,最胆大的竟也是你!”
“御膳房的点心都敢偷,来人!”
说罢,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听命,“给我打上二十鞭。”
“大人饶命啊大人,奴婢知错了。”
二十鞭?彩儿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
“荣大人,奴婢这双手每日都要为皇后娘娘按摩,求您网开一面呐!”
月儿是知道的,宫女偷吃点心,打手十鞭,如今这二十鞭想来是偷了御膳房的吃食,宫里的规矩,侍卫长也不过秉公办事,并无刁难。
荣大人也不是无情之人,是荣嫔娘娘的远房亲戚。月儿小时见过他,原本是给容嫔看家护院的,怎么调来景仁宫当差了。
“那便罚俸一个月,以儆效尤。”
侍卫长一边说着,一边还把酥饼塞回彩儿手中,冲她使了个眼色后故作冷冷地说:“下不为例!”原本他也只是想打几下意思意思,略惩小戒罢了。
彩儿欣喜若狂,忙跪下磕头:
“奴婢谢谢容大人,您真是菩萨心肠,他日定会好人有好报!”
侍卫长摆摆手,示意她速速离去,随即带着一支队伍巡逻去了。
慕容月和墨晔看着反方向,正是景仁宫内院,皇后寝殿。
那个小宫女径直往寝殿内走去,推开屋门进去,向外四下打量了下便从内关上了门。
月儿偷偷跟在身后。
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但与慕容月印象中的景仁宫又有所不同。原本奢华的宫殿,如今好似没了原本的生机,墙壁上还长出来许多青苔,好像许久不住人了似的,带着荒凉。
慕容月心中一阵酸楚,更想要立马见到母后了,问问清楚这些年发生过什么。
她悄悄躲在门边,竖着耳朵。墨晔在不远处,给她放风。
“彩儿~是你吗?”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里屋响起。
慕容月不由得愣住了,她的脑海里无数次的回忆着母后对着她柔声细语的样子,那婉转柔和,清脆嘹亮的嗓音,绝不是这般有气无力的。
定不是母后,她在心中默念。可是,母亲身边没有如此年迈的老姑姑呀。
正当她仔细回想,屋内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给了她当头一棒。
“皇后娘娘,是奴婢。”
慕容月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相信刚才那个老妇的声音,竟真是她日思夜想的母后。不可能,她刚出宫时,母后才25岁。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怎会有如此苍老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细想,屋里又开始说话了。
“刚才殿外,何人在喧哗?”
上官玉瑶本是何等尊贵,如今气色全无,身边只剩下彩儿一个宫女在旁伺候。
“皇后娘娘,奴婢见您几日未好好进食了,实在是心疼,便趁着夜里无人,去偷了些吃食,结果……”彩儿怯生生地开口。
“结果,被容大人发现了,不过好在容嫔娘娘先前与您较好,他并没有太为难。”
彩儿竟掩面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您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后啊,竟被妃嫔加害至此,真是天理不公!”她只是区区宫女,尚且知道为主子抱不平。
皇后听了心疼又难过,只不过事到如今,她已是半残之躯,也无力再做些什么。
“彩儿,是本宫无用,还要你去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完竟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咳咳~”
慕容月此刻再也听不下去,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推门而入。
彩儿正准备给皇后递水,拿在手上的水杯,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摔碎在了地上,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是谁?竟敢夜闯皇后寝殿!不要命了吗?!”
彩儿强装勇敢,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扔过去。
迎着昏暗的光,门外那个身影缓缓地走近。
皇后艰难地撑起半截身子,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
“母后~”慕容月颤抖的声音在这个屋子内响起。
“是谁?”皇后又问了一遍,她不知这个时候会有哪个皇子公主愿意来看望,除了慕容廷,偷偷的来过几次,可这个声音明显不是。
“我是月儿,母后~”慕容月走得更近了,彩儿先看清了,只是她来时,月公主已经被逐出宫了,所以并不认识。
彩儿看到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一时惊讶得做不出任何反应,呆住了。
月儿?皇后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变,病怏怏的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是谁?”
“皇后娘娘,她说她是月儿,是月公主回来了。”彩儿着急,见皇后起身,本能地去扶皇后。
皇后颤抖着嘴唇,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月儿?真的是月儿?”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和激动。一边问一边双手向前摸索着,颤动的睫毛下那双布满血丝,饱经风霜的眸子噙满泪水。
慕容月双眼早已通红,轻轻点头,上前,坚定地握住皇后的手。
“母后,是我,是您的女儿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母女两人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流淌而下。
“月儿,母后对不起你,当日拦不住你父王,任由他们对你用刑却无能为力,只得以死相逼,赌你父王良心未泯,换你一线生机。”
“你走后,母后日日夜夜都在忏悔”,
“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派人去寻你,却杳无音讯。”
“他们都说你肯定已经……”
“月儿啊~”
“母后~”
两人抱头痛哭。
一旁的彩儿也跟着哭,这下好了,皇后娘娘有依靠了。
院外侍卫长循声而来,远远地站在那询问,“彩儿,皇后娘娘无事吧?”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