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派出所的路上，朱小伟给宋玉发了消息。
当他们到了派出所，宋玉已经到了。
“小伟。”宋玉从阶梯上迎下来，看到元清的时候拘束得笑了笑，“元清大师。”
“你真漂亮。”她真诚夸赞。
元清回以一个善意的笑。
他们没有进派出所，而是换了辆车去了东城分局。
到了东城分局已经六点多了，元清摸了摸肚子，坐在她旁边的宋玉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
“大师，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儿事情做完了，我和小伟带你去吃火锅。”
元清知道火锅，但是她还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火锅，只尝过苏安网购的自热火锅。
来到东城警局，元清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后，才跟着沈荣海进去。
沈荣海直接把元清带到了东城分局里的临时收押牢房。
“就是他。”
元清看向昏暗牢房里的人...
沈荣海走到旁边的墙壁上打开灯光，突然的灯光刺激让牢房里的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元清看清了他的脸，确实是和她连线过的那个人。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和当初跟她连线时的样子可是天差地别了。
脸色暗沉、双眼无神、双颊凹陷...亏得朱小伟居然能认出来。
“陶德远，元清大师来了。”沈荣海沉声说。
陶德远的眼睛眨了眨，焦点重新聚起来，脑袋慢慢的转向沈荣海的方向。
沈荣海站在元清身后，所以他看到了元清。
“元清大师？”他喃道。
忽的，他瞪大眼睛，快速的扑过去，双手扒着栏杆，“元清大师，救我，救我。”
“你来了这里，她不是已经不纠缠你了。”元清冷淡的说着，对眼前的这个人提不起任何的同情。
陶德远想了想，还真是...从大前天自首以后，那个东西就没纠缠自己了。
“为，为什么？”
“二十多年了，你是不是该还她一个公道了？”
陶德远一愣...
沉默了一会儿，陶德远开口了。
“她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可能自己也觉得讽刺，他说完就苦笑了一声。
“二十多年前吧，我和同村的三个大哥烧了一船的碗杯，准备去外省碰碰运气。”
“我们的运气很好，一船碗杯全部卖掉了，价格也比老家高几毛。”
“大家分了钱，买了酒，一边吹牛，一边往家赶。”
陶德远的视线再次失去了焦点，好像穿过阴暗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情形。
“那天早上，我们醉酒未醒，船路过一个村子，村口的河边有一个十五六的女孩在洗衣服...”
宋玉抓紧了朱小伟的手，在这样的故事里，出现一个女孩...她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个大哥把船停在她面前，假装问她路，小姑娘很热心的回答他们...”
“可他们却趁小姑娘指路的时候从船上冲下去，把女孩拖到了船上。”
“他们...他们...”
“事后，他们也让我...可是我实在下不去手。，我那时候已经三十岁了，我女儿都五岁了，我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那三个大哥说，我要是不加入，就把所有的事情赖到我头上。”
“我没办法...就进了船舱。”
“那个小姑娘求我，求我放过她，我也真的下不去手，所以就想从后面放她走。”
“没想到被三个大哥发现了，把我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吊在了船边 ...”
“他们让我选择救自己还是救那个小姑娘...”
“我...”
陶德远哆嗦了一下，“我选择了自己。”
他在那三个恶魔的胁迫下，亲手剪掉了吊着小姑娘的绳子，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被卷入船桨，血水随着水波荡出...
“禽兽。”朱小伟怒斥。
“禽兽不如！”宋玉紧跟着。
沈荣海吐出一口浊气，“那三个人呢？”
“死了。”陶德远回到现实，“这件事发生以后的五六年里，陆陆续续的都死了，死得很蹊跷，而且都和水有关。”
“我觉得事情太蹊跷，加上心虚，于是在他们死后就带着家里人离开了老家，我还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
“一个月前，我老娘病逝，回去送葬的时候，把平安符弄丢了。”
“过了几天，她就出现了。”
“她还说她尸骨不全，没办法去陪妈妈，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当年发生这件事的地方了...怎么帮她找尸骨？”
那时候没有导航，只知道朝着一个方向走，然后再问问路。
回去路过的那个村子，之前也没走过。
元清：“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她了。”
淡定得就像再说今晚她要吃面一样...
沈荣海、朱小伟、宋玉，还有苏安，均诧异的看向她。
“师父...？”苏安吞了吞喉咙，“你在警局外面看到她了？”
元清点头，然后看向苏安，“刚才警局门口的小姑娘，你没看到？”
苏安经她这么一问，突然想起警局门口是有一个小姑娘，十来岁的样子，扎两个麻花辫...
“她，她...她就是那个小姑娘？”苏安觉得喉咙更紧了...
元清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自己修炼这么久，他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却还没有分辨的能力。
“你也看到了？”朱小伟凑到苏安面前。
苏安点头，“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花裙子，我，我还以为是路过的小孩呢。”
“她尸骨不全是因为有一截指骨缠在了船桨上，要去陪妈妈是因为她的妈妈一个月前死了。”
元清这话是对着陶德远说的，“你能安身这么久，不是因为平安符，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
陶德远愣住，“你是说？”
“她没想害你。”元清告诉他。
“那...那你之前跟我连线的时候说...”
“不吓你，你会来自首吗？”
陶德远微怔后摇摇头，他不会来。
他的女儿女婿创业成功了，现在的经济条件非常好，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自己和老伴身体健康。
外孙女五岁，外孙两岁，两个孩子都很黏他和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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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的那艘船上，陶德远和小姑娘分别吊在船的两侧。
三个男人在胁迫陶德远...
陶德远很害怕，耳里全是河水拍打船体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小姑娘的哭喊声...
“叔叔，你别管我了。”
“叔叔，你别管我了。”
陶德远咬着牙，“我选，我选，我选...我自己。”
“哈哈哈....”三个男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