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国历，六年，冬，12月19日下午。
这个距离新的一年还有22天的普通之日。
驻扎在莱茵河北侧普雷斯顿大桥的血月战团，迎来了第一场战斗。
他们所要面对的是，蛇人督军——卫斯理·密克，率领凯恩帝国混编而成的大军。
普雷斯顿双子桥是凯恩帝国南方进入北境的必由之路。
经过数百年的不断修缮，桥也被修得极为壮观。
560根6米宽的石质桥墩，三根一排。
承接着长约1200米，宽约500米，横跨莱茵河两岸的桥体。
混编大军赶来的速度有些超出卡尔的预期。
毕竟他们从北方一路急行军赶来，也才比后他们出发的混编大军早到一天。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在阵地后方借着乌鸦开始了运筹帷幄。
说来可笑。
六万人数的混编大军，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人类，然而竟被只有百名人数的蛇人督战官，操纵于股掌之间。
并不在乎这群人类生死的蛇人督军卫斯理，刚到桥边，没有经过任何整备就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直接引起了一场内乱。
因为最高领袖的投降，顺带着失去了所有荣耀的战士停滞在原地。
面对着桥的另一头。
他们一步也不想前进。
对面是整装待发，如死神敞开了宽大怀抱的血月军团。
他们身着黑甲，手中的巨型武器冒着寒光，毫无疑问任何试图挑衅他们的生物，都会遭到泯灭。
“啪！”
一道长鞭抽打在空气之上的爆响响起。
作为百名蛇人之下，万名士兵之上的人类贵族将领——洛克菲勒只好在此时站了出来。
他白净的脸上一脸狰狞，青筋暴凸，怒喝道：“抗命者！家属进入供养排序并最先执行！”
声音在斗气的传播下响彻全军。
不少丢掉了武器的硬汉子，又只能弯腰捡起武器，开始按照命令往桥上进军。
他们没得选，只能象征性为自己的生命吵闹两声。
随着凯恩帝国的垮塌，所有的城市都被蛇人控制，或者是投降于蛇人的贵族控制。
凯恩帝国的居民无路可逃，南方已经被蛇人占领，往北方东方走全是战火，往西方走也难以跨过日落河，进入土龙帝国国界。
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乖乖地待在已经沦为养殖场的城市之中。
恐惧和茫然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一些人类厨师，甚至还需要动手为蛇人处理同为人类的食材。
人脑作为一道特色菜，甚至都已经被写上了蛇人士兵的食谱。
而之所以有人还愿意留在军队，是蛇人承诺所有士兵的家属不会进入成为食物的排序队伍。
这很扯淡。
因为他们一旦战死，谁又能保障亲人的命运呢？
但这是一场阳谋。
他们无力反抗的阳谋。
被抽取为食物的人类会提前一天收到的下发通知。
这时，他们要不自己参军，要不就只能家中有人参军。
所以，涌入军队的人，数不胜数。
这些人蛇人照单全收，发一些缴获的破烂武器，就一股脑编入炮灰军团。
对整个人族，竭泽而渔的蛇人，根本就没有细水长流的打算。
更为诛心的是，蛇人十分乐意有人类主动申请退出军队。
退出部队时，他们还会伪善地下发一笔路费。
只是当退伍之人，回到家中时。
不仅家中可能已经空无一人，自己还会收到第二天就要躺上餐桌的通告。
这种恐怖的恶作剧，让任何人都不敢萌生退出的想法，只能随波逐流地任蛇人主导。
他们已经麻木了。
战争在炮灰军队跨过桥梁中段时瞬间打响。
福克斯带领弓手方阵开始抛洒箭雨。
一波波箭雨将这一段的莱茵河染得鲜红。
河面已经凝结的一层薄薄的冰面，被掉落下的尸首砸得遍布窟窿。
一些河底的大鱼，贪婪地浮出水面呼吸鲜甜的血腥之气。
“不准后退！给我上！”
洛克菲勒手握一柄长剑，当着蛇人督战官的面，用一手华丽的剑花斩下两名步履缓慢的士兵的头颅。
高高飞起的头颅，还有最后一点光残余的双眼，倒映出他们所惧怕的，如屠宰场一般的桥面战场。
短短四五十分钟，本被编为第二大队的他们就要上场。
这意味着第一大队的5000人，很可能已经全部交代在了战场之上。
恐惧，绝望，无力，悲伤，愤怒......让他们俩稍有停步。
只是下一刻就被洛克菲勒斩下了头颅。
“呸！呸！呸！干的不错，洛克菲勒，在后方部队赶来之前，进攻一刻也不要停下。”
蛇人督战官轻松就接下两枚抛飞的头颅。
她用能舔到自己眉心的长舌，浅尝了一口，其中的腥咸之味让她大感反胃，
随口夸赞了配合工作的洛克菲勒两句，心中盘算着休息之时，还得去后方弄点上等脑子漱漱口。
少女和婴孩的小巧头颅，其内蕴含的脑浆才能真正称得上是鲜甜可口。
一想到这她口水四溢。
普雷斯顿双子桥北侧。
镇守桥头的特特就好像一名收割着小麦的老农，每次手中的巨刃挥起，趁着弓手轮换休息而冲来炮灰军团，就会密密麻麻地倒下一大片。
宽达五百米的桥面，被血月军团的重甲兽人战士守得密不透风，他们就是无情的死亡屏障，任何冲撞都无法将其撼动。
“特特，你杀多少个了？我觉得我最少杀了18个了。”
特特身侧五米外站着的巴鲁，巨斧横扫之后趁着清空了一片区域的空当开口问道。
他的身前光是能拼凑起来的尸体就超过了百余具，还有数不清的血肉残渣，凑一凑应该也能凑出数十具。
“只能数到18的蠢货！要我说，你都最少杀了19个了。”
特特一脸鄙夷的说道。
巴鲁恍然大悟，19这可是一个突破他数量认知极限的数字，他有些佩服地继续问道：“特特，你说卡尔大人，为什么不把桥梁炸塌呢？”
特特有些惊讶于巴鲁居然能问出这么聪明的问题。
他用力挥出一刀，又带走数十人的性命之后怒道：“蠢货，你的10个脑子加起来都比不过卡尔大人的脚指头，老老实实砍你的人吧！”
巴鲁瘪了瘪嘴，对于特特的回答他不太满意，要他说，他就算18个脑子也比不上卡尔大人的脚指头。
“嘎嘎嘎！”
此时，天空之上飞过一只脚爪上绑着白色带的乌鸦传令兵。
收到轮换信号的特特，作为中队长怒吼道：“全力一击！然后后撤！”
桥头之上，一字排列的兽人纷纷斗气爆发，挥出山呼海啸的一击。
靠近北侧的桥头，百米之内瞬间被清空。
特特立马领人后撤，由新的一批兽人重甲战士顶上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