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鸢心中诧异。
想了想,还是对沐君离回以抱歉的眼神。
失落的表情在沐君离脸上一闪而过,可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咧嘴,两个梨涡深陷说:“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沈泠鸢点点头,跟着叶云骁出了门。
上了马车,叶云骁再支撑不住,只能靠躺在榻上休息。
李逾白将案几上温着的药倒在眼里,祈求的望着沈泠鸢。
沈泠鸢无奈叹气,心里觉得自己应该跟叶云骁保持距离,可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能接过药碗坐到榻边。
李逾白止不住心底的开心,道:“公主不必着急,我去驾车,保证稳稳的,你慢慢喂。”
说完便退了出去,临了还将知礼也拽去了车头。
门被关上,车厢开了顶窗并不黑暗,沈泠鸢舀了勺药汁吹了吹,递到叶云骁嘴边。
叶云骁一眨不眨盯着她,倒是乖乖张嘴喝药。
沈泠鸢一边喂,一边道:“无论如何,王爷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不为自己,也该为那些关心你的人。”
叶云骁突然来了句:“你吗?”
沈泠鸢顿住,想说太后和皇上,毕竟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兄弟。
可是皇上似乎日理万机,太后又是设计他的人,哪个都不合适。
只得想了想说:“你是禹朝的战神,百姓们心中的大英雄,关心你的人很多很多。”
叶云骁自嘲一笑,没有说话。
许久,药汁喂完,叶云骁才说:“虽然母后的说辞并无不妥,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又将萧氏一族彻查了一遍,不管从族谱,还是一些与萧家有过交集的老人嘴里都可以确定,舅母当年生的绝对是四个儿子。”
沈泠鸢咂摸着他给的信息:“我也怀疑过这当中的疑点,可是太后拿出的簪子,确实和我眉间的烙印一样,她对我的态度,也并不像有所意图,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在对我好。”
这也是叶云骁一直想不通的点,明明之前太后是那么抗拒沈泠鸢,甚至为了范娉婷,不惜取她性命。
“因此我才更觉奇怪,既然你不是舅父的女儿,那你又是谁,母后又为什么对你改变态度。”
沈泠鸢自然也想知道答案:“所以王爷要带我去哪儿?”
叶云骁说:“萧氏墓地,不是可以滴血验亲吗?”
沈泠鸢眸子里满是惊愕:“你要开萧柱国的棺?”
叶云骁点头,可随即她又征求沈泠鸢的意见道:“你愿意吗?”
沈泠鸢深吸口气:“你没有先问我的答案便带我出门,想必心里已经知道我心中所想,何必又要再问一遍呢?”
“我也不知道。”叶云骁苦笑,从前他总能轻易揣测她心中所想,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可是现在他越来越不确定,越来越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自作主张会令她更加反感。
堂堂王爷,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惶惶不安,沈泠鸢说:“是的,我一定会愿意,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闻言,叶云骁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自己做的一切也都不是毫无意义。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半个时辰后,到达萧氏墓地。
李逾白极有眼力见的没有上前开门,只在外大喊一声“王爷到了”,就径直立在一旁等候。
知礼是从叶云骁手里放出去的人,虽然真心跟了沈泠鸢,但对自己的前任主子,又是救命恩人,自然心疼,也下意识的站在另一边。
沈泠鸢等了片刻不见两人上来搀扶,无奈只得自己扶起叶云骁下车。
萧氏满门忠烈,当年又是无辜惨死,太后辅佐幼皇登基时,便重新找了风水宝地安葬萧氏一族。
看着微风中满山矗立的墓碑,沈泠鸢心头涌起无限感慨。
叶云骁望着山头怔愣片刻,指了指中间位置两座较大的坟茔:“走吧,墓门在那里。”
沈泠鸢扶着他往山上走,知礼下意识要跟上,李逾白拽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看两人。
两人都穿了相对较暗的颜色,一高一矮相携着往上走的样子,很像一对成婚已久的老夫老妻。
知礼顿了顿脚步,很想就此停下,可想到从前就是因为自作主张惹恼了沈泠鸢,差点将她赶走,于是咬咬牙就要跟上去。
李逾白叹口气,朝着山上大声喊:“王爷公主,属下有些话要跟知礼说,就不跟着进去了,我们在这儿等着,正好放风。”
沈泠鸢回头。
李逾白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沈泠鸢诧异的看向知礼,见她满脸通红,瞬间领会了李逾白话中意思,点头答应。
知礼见她误会,急得就要跺脚解释,李逾白忙捂住她的嘴巴转身,嘴巴凑到她耳边,假装说悄悄话的样子。
沈泠鸢无奈摇头,转身,扶着叶云骁继续上山。
到了萧柱国夫妇墓碑前,叶云骁跪下叩头。
沈泠鸢也跟着跪下磕头,毕竟自己是因为萧氏才有了今天的一切,给萧柱国夫妇磕头,实属应该。
叶云骁见状,心中欢喜,故意放慢速度,与她同一时间垂首叩拜。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两人齐齐起身,沈泠鸢主动搀扶起虚弱的叶云骁:“我们进去吧!”
叶云骁点头,在墓门旁边按下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墓门慢慢打开。
两人抬步入内,冗长的甬道看不见尽头,里面没有阳光,却并不黑暗,石壁上每隔几米就摆了颗夜明珠。
沈泠鸢见这墓地机关并不是很严谨,就道:“这么多夜明珠,就不怕被盗吗?”
叶云骁显见的笑道:“借用你的话说,舅父一家是禹朝的战神,百姓们心中的英雄,里面的东西都做了抹不去的记号,就算真有人敢盗,也卖不出去。”
不能带来利益,放在家里还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那倒确实没人敢动了。
两人走过了弯弯曲曲的甬道,叶云骁又开了两道暗门,终于到了摆放萧柱国夫妇的石棺面前。
叶云骁说:“舅父舅母一生恩爱,死后也不愿分开,同棺而葬。”